添彩后的文段
“前辈,你为何非要重生啊,前辈?”才刚相识一日,这少年就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雀儿,话头压根没断过。“唉——” 徐地仰靠在老旧石椅上,修长手指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无奈叹出一口气,胸腔里溢出的叹息好似能把周遭沉闷空气都震出涟漪,“让我安静会儿吧,只是…… 想要活着,别再问了。”
“噢~” 少年圆润的嘴唇迅速抿成一道细线,可不过眨眼工夫,又像春天里迫不及待绽开花苞的枝桠,再次张开:“前辈你多少岁了呀,你看起来年纪不大,我叫你前辈,是不是会显得你太老呀?” 少年语速极快,像倒豆子似的一口气说完,老徐望着他那张生动的脸,莫名怀疑他这一连串话蹦出来,灵活的舌头会不会在口腔里打结。
“无所谓,我是死人,不怕折寿。” 徐地垂眸,声音淡得像冬日清晨未化的霜,眼底阴影晃了晃,不知藏着多少陈年旧事。
“那你到底多少岁了嘛!” 少年半点没被冷淡语气唬住,锲而不舍地追问,身子往前倾,眼睛亮晶晶的,活像发现新奇宝藏的小探险家。
“二十有二。” 老徐呆在原地,骨节分明的手烦躁地揉向发顶,墨色发丝被搅得乱糟糟,“我没办法独自进入你的神识里,又确保你的脑子里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所以你先老实等一会,等一个人来,他会帮我……” 后半句声音渐低,被廊角穿堂风卷得七零八落。
“哇唔,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少年压根没听进关乎 “危险” 的警告,注意力像春日飘飞的柳絮,完全往自己好奇的方向飘,想一出是一出的问题,像连珠箭 “嗖嗖” 往徐地这儿射。
“徐地,你可以叫我徐哥。” 徐地望着少年蹦跳的背影,忽地轻轻笑了笑,眉眼舒展的瞬间,像蒙尘古玉乍现微光,“吵吵闹闹的…… 也不会添增点乐趣吧,往后枯燥乏味的日子,说不定能被你这股子鲜活劲儿点亮些。”
说话间,晚风卷着蒲公英绒毛掠过庭院,细小雪白的绒花腾空飞舞,像无数轻盈梦的碎片,悠悠扬扬飘向天际,在夕阳余晖里泛着温柔金芒,算得上一处赏心悦目的美景,可徐地望着望着,眉峰却悄悄拧起,好似这美景里,藏着他不想触碰的回忆。
“那徐哥,待会来的人是谁啊,是你亲戚吗,还是你的上头头儿?” 少年蹦跳着伸手去抓蒲公英,笑声清脆得能惊飞枝头倦鸟。
徐地望着漫天飘飞的蒲公英,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也有这样一场绒花雪,却裹挟着刀光剑影与背叛的腥气。蒲公英飘多了,于他而言,早不是浪漫,反倒像命运无声的叹息,可能算得上一种避之不及的 “悲事”。
那人来得很急,暮色里,身影轮廓渐渐清晰,依旧是之前老者佝偻却藏着算计的模样。哪怕老徐已经知晓他的立场,亲历过他毫不留情的背叛,胸腔里心脏还因为过往伤痛微微抽痛,可望着那抹熟悉身影,还是鬼使神差…… 跟随了自己荒谬的直觉,选择相信他最后说的那句话 —— 那句在生死厮杀间隙,像幻觉般飘进耳朵的、带着愧疚与不甘的话。
“你还带着这副皮囊出现在我面前做什么,它已经骗不到我了。” 徐地声音冷得像冰棱,指尖却不受控地发颤,那些被背叛的锥心画面,又在脑海里打转。
“哈?” 老者浑浊眼睛猛地睁大,随即又咧开嘴,皱纹堆起的纹路里藏着促狭笑意,“不不不,我要矫正一下你的想法,你刚刚…… 可是又相信了我一次!” 尾音上扬,庭院里蒲公英还在飘,暮色愈发浓了,把三人影子,拉得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