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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欣荣心机的背后

新还珠永燕之叶母变愉妃

永和宫内,檀香袅袅。愉妃(叶母)倚在临窗的软榻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紫檀木扶手。她刚刚掌控这具身体不久,大脑还在努力梳理着这具身体——大清乾隆帝愉妃——庞大而繁杂的记忆库,像整理一箱尘封的旧物。而当关于欣荣格格的记忆碎片浮现时,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关于那个叫欣荣的女孩的记忆碎片,尤为清晰。从这些记忆画面中,她“看”到

欣荣在宫宴上献舞时,姿态优美,眼神却精准地捕捉着高位上愉妃(原主,老佛爷)的每一个赞许点头。

欣荣在永琪明显对小燕子表现出炽热爱意时,总能恰到好处地垂下眼帘,掩饰失落,维持着无可挑剔的端庄,那份隐忍近乎完美。

欣荣对愉妃(原主)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奉上的茶点、说的话,总能熨帖到原主的心坎里。

“哦?这姑娘……不简单啊。” 愉妃在心里下了个初步判断,带着现代女性特有的敏锐。这些记忆画面清晰地展示了一个目标明确、行为高度自律、极其善于察言观色和经营形象的闺秀。

她像一台设定好程序的精密仪器,所有举动都指向一个目的成为五阿哥永琪的嫡福晋。这其中的算计和心机,从记忆表象来看,是显而易见、不容忽视的。

圣旨已下,永琪和小燕子的大婚在即。愉妃(叶母)本该松一口气,专注于“儿子”的喜事。但那些关于欣荣的记忆片段,却反复在她脑海中回放。作为一个在现代社会几十年、养育过孩子、深知人心复杂的母亲,她无法仅仅停留在记忆的表层。

看着记忆中欣荣在宫宴上献舞时,那完美无瑕却时刻留意愉妃(原主)反应的姿态;看着她面对永琪对小燕子毫不掩饰的爱意时,那强撑的镇定和低垂眼眸下藏不住的羡慕。看着她对原主细致入微的侍奉,连茶水温度都把握得分毫不差,叶母的心,瞬间被拉回了前世。

她仿佛又看到了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女儿叶凡。叶凡刚来到家时,也曾为了赢得自己和丈夫的认可,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的小脾气,努力表现得“完美”。

那时的她,是如何耐心观察,如何用一碗温热的菜汤饭和深夜的促膝长谈,一点点引导女儿卸下心防,告诉她做自己就好。

唉,这个小姑娘……”叶母在心里轻叹,带着上海女人特有的那种细腻的怜惜和罪过罪过”的感慨。结合愉妃的记忆和她前世养育女儿、钻研儿童心理的经验,她一眼就看穿了欣荣“完美”表象下的本质。

她开始用自己的思维,去解读这些记忆背后的“为什么”:

为什么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会拥有如此成熟甚至可以说是世故的社交技巧和情绪控制力?

为什么她的“完美”背后,总透着一种紧绷和疏离?

为什么她的眼神深处,在那些未被原主愉妃刻意留意的瞬间,会偶尔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空茫和疲惫?

从记忆的边角料里与前世的经验里,她猜测出关于欣荣身世的模糊信息:一个重男轻女的显赫家族,一个貌合神离的家庭,将女儿视为政治筹码的父亲,不爱女儿的母亲,一个缺爱女儿为保护自己给自己带上的盔甲……

“原来如此……” 叶母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强烈的悲悯油然而生,这情感纯粹源自她现代母亲的灵魂。她瞬间明白了:

欣荣那些被记忆记录下来的“心机”和“手段”,哪里是什么天性使然?分明是一个在极度缺爱、极度缺乏安全感、且被当作家族工具培养的环境下长大的孩子,被迫磨砺出的生存本能!

她的“完美”,是她唯一的盔甲和武器。她必须学会看人脸色,必须精准计算每一步,必须压抑自己的真实感受,才能在冰冷的家族和更冰冷的深宫中,为自己争取一个不那么糟糕的未来。她的“目标明确”,恰恰是因为她别无选择!

“她才多大?放在我们那儿,还是个高中生啊!”叶母感到一阵心痛。记忆中的“心机”,在她现代母亲的眼中,瞬间化作了令人心酸的“求生挣扎”。

这不是品性问题,这是环境施加的扭曲和创伤!她仿佛看到一个孤零零的小女孩,在巨大的、华美的牢笼里,努力踮着脚,试图够到一线可能的光亮。

更让她揪心的是,从记忆里看,自己或者说原主愉妃之前的行为,简直是给这可怜的孩子雪上加霜!

原主的热切期望和步步紧逼,将欣荣推到了永琪和小燕子刻骨铭心爱情的对立面,让她承受着本不该属于她的尴尬、失落,甚至可能成为他人眼中不识趣的“第三者”。 “我们这些大人啊……”叶母在心底叹息,充满了愧疚为她占有的这具身体之前的行为和愤怒对欣荣原生家庭的失职愤怒。

她清晰地认识到欣荣需要的,绝不是评判她记忆中的“心机”,也不是成为别人幸福故事的注脚或绊脚石。

她需要的,是被真正地看见——看见她完美面具下的伤痕与脆弱;是被无条件地接纳——接纳她作为一个被环境伤害、却依然努力活着的个体本身的价值;是获得一份纯粹的、不附带任何条件的关怀。

这份认知,像一块巨石投入叶母心中,激起了强烈的责任感。她不能改变欣荣的过去,也无法立刻改变这个时代的规则,但她可以用这具身体的身份,去做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眉儿,”她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去小厨房,挑几样软和好消化、样子也精巧的点心,不要太甜腻的。再备一壶清润下火的杭白菊。随我去看看欣荣格格。”

眉儿有些诧异于主子语气中那份前所未有的郑重和……温柔?连忙应声去办。

叶母站起身,走到妆镜前。镜中依旧是那个宫装华服的愉妃,但眼神却截然不同——那是属于一个决心弥补过错、想要给予另一个受伤孩子一点温暖的现代母亲的眼神。

“走吧。”她对着镜中的影像,低声说,更像是对自己立下的誓言。“这一次,不是为了‘愉妃’的执念,是为了那个叫欣荣的‘孩子’。” 她要去传递一份迟到的理解,一份跨越时空的悲悯,一份来自“母亲”的、尽可能纯粹的善意。这是她能为记忆中那个身不由己的女孩,所做的,最微不足道却也最真心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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