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琦夫人的哨声在十一月的风里显得格外尖锐,像一把生锈的刀划破寂静。美蒂斯站在草地上,深吸一口气,冷空气混着泥土和枯叶的味道涌进肺里,让她想起艾尔布什古堡后那片常年不见阳光的墓地。
"小姐,"菲比在她口袋里缩成指甲盖大小,声音抖得像风中残烛,"菲比感觉到了……大扫帚。它们都很生气。"
"不是生气。"美蒂斯轻声说,"是饿。"
她能感觉到那些飞天扫帚的渴望——不是对天空,是对魔力。每根扫帚都像一张嘴,等着吞噬小巫师们那点可怜的、还没成熟的魔力。这是霍格沃茨的秘密,也是飞行课最危险的地方。原著从不提,但原主的记忆里,母亲警告过:"别相信任何会飞的东西,它们都想逃跑。"
"好了,你们还等什么?"霍琦夫人站在一排扫帚旁,头发被风吹得像个鸟窝,"每个人都站到一把扫帚旁边。快,快!"
美蒂斯没动。她看着德拉科第一个冲过去,抢了一把看起来最顺滑的桦木柄扫帚。潘西紧随其后,挑了把帚穗最整齐的。西奥多和布雷斯则不紧不慢,各拿了一把最旧的——他们知道,旧扫帚反而更稳定,因为野心已被磨平。
赫敏在人群里转圈,试图用逻辑分析哪把扫帚"最安全"。哈利被罗恩推搡着,拿了一把歪脖子的老扫帚,帚穗还秃了几根。
"拿起扫帚的方式是——"霍琦夫人举起手,"说'起来'!"
"起来!"德拉科的声音最响亮,他的扫帚立刻跳到他手心,乖得像只家养小精灵。
"起来!起来!"其他学生跟着喊,扫帚们或快或慢地响应。哈利的扫帚犹豫了一下,还是起来了,虽然有点不情愿的样子。
美蒂斯没开口。她只是看着自己的扫帚——一把紫杉木柄的,杖身上刻着她认得的炼金符文。她母亲曾用这把扫帚飞过法国南部的薰衣草田,后来它老了,被送回霍格沃茨养老。
扫帚也看着她,像一对苍老的眼睛。
"起来。"她用蛇佬腔说,声音轻得像呼吸。
扫帚"嗖"地一声弹起来,比所有人都快,精准地落在她掌心,柄身微微发热,像在打招呼。
"很好!"霍琦夫人没听出异常,"现在,听我口令,把扫帚夹在两腿之间,别夹太紧,也别太松——"
"教授。"德拉科举起手,"法国来的那位,还没展示她的扫帚听不听话呢。"
他冲美蒂斯抬下巴,眼神里有种恶意的期待。显然,他还记着变形课上的耻辱,等着看她出丑。
霍琦夫人转向美蒂斯:"莱雅小姐?"
美蒂斯没说话,只是轻轻一蹬地。扫帚像离弦的箭,载着她笔直地升上半空,稳得像站在地面。她在五英尺的高度停住,单手扶着扫帚,另一只手还抱着那本《炼金术的哲学基础》。
"可以了吗,马尔福先生?"她问,声音在风里清晰得刺耳。
德拉科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没想到她飞得这么好——好得不正常。
"下来!"霍琦夫人吼道,"谁让你飞上去的?!"
美蒂斯立刻下降,落地时扫帚自动横躺在她脚边,安静得像条死蛇。
"很好,很好。"霍琦夫人显然在忍怒气,"但下次,等我的口令。现在,全班听好——我吹哨,你们就蹬地,起飞。记住,只是悬停,别飞太高。"
她举起哨子。
"等等。"一个颤抖的声音响起。
是纳威。他脸色惨白,额头上全是汗:"教授,我……我不行。我奶奶说,我爹就是因为飞得太高才……"他没说完,眼泪已经滚下来。
"隆巴顿,"霍琦夫人的声音软化了些,"不会有事的。我数到三,你就蹬地,轻轻一下——"
她吹响了哨子。
纳威太紧张,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仰倒。他的扫帚"嗖"地窜上天,像被惊吓的马。纳威尖叫着抓住扫帚柄,却被带得更高,像风筝一样在天上乱飞。
"下来!"霍琦夫人尖叫,但扫帚根本不听。
美蒂斯眯起眼。她看见纳威口袋里有东西掉出来——一个玻璃球,在阳光下闪着银光。是记忆球,莱雅家族特制的,能记录影像。她记得母亲说过,每个莱雅家的孩子入学时都会带一个,用来记录第一次飞行。
球在坠落。纳威在尖叫。扫帚带着他冲向禁林方向。
原著里这段是哈利救了纳威,但哈利现在还在地面上,被麦格教授拦着不让飞。
"小姐!"菲比尖叫,"您不能——"
美蒂斯已经动了。
她没蹬地,而是直接用蛇佬腔对扫帚说:"安静。"
她的扫帚"嗖"地弹起来,比其他任何一把都快。她没跨上去,而是侧身站立,像冲浪一样踩在扫帚柄上,身体前倾成一条直线。扫帚载着她闪电般窜出,在离地三英尺的高度接住记忆球,然后一个急转弯,冲向纳威。
"抓住我的手!"她吼道,声音被风撕得支离破碎。
纳威在混乱中居然听清了,他伸出一只手,美蒂斯抓住,用力一拽。她自己则从扫帚上跳下来,在半空中把纳威推向哈利的方向——哈利的扫帚竟然后发先至,稳稳接住纳威。
而美蒂斯自己,则在坠落。
她没慌。她对着地面上的影子念了个缓冲咒,身体在离地一英尺时突然减速,像羽毛一样飘然落地。记忆球被她紧紧攥在掌心,完好无损。
整个过程不到十秒。
霍琦夫人赶到时,纳威已经在哈利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美蒂斯站在原地,拍拍袍子上的草屑,把记忆球递给跑过来的纳威:"你的。小心点,这东西很贵。"
纳威愣愣地接过,眼泪还挂在脸上:"你……你飞得比哈利还快……"
"我父亲教的。"美蒂斯撒谎,"他以前是法国魁地奇国家队的。"
这话一半是说给霍琦夫人听的。果然,教授的脸色缓和了些:"很好,很好。斯莱特林加十分,为了……出色的反应能力。"她转向哈利,"波特先生也加十分,为了接住同学。"
德拉科在旁边不服气地踢了扫帚一脚。
"但是!"霍琦夫人声音又严厉起来,"莱雅小姐,未经允许擅自起飞,斯莱特林扣五分。克拉布和高尔,把隆巴顿送医务室。"
美蒂斯没争辩。她知道规则必须遵守,哪怕是为了救人。这就是斯莱特林的生存法则——做好事可以,但别让人抓住把柄。
她走回自己的扫帚,发现西奥多站在旁边。
"你故意让哈利接住他的。"他低声说,"你本可以自己把隆巴顿带回来。"
"对。"美蒂斯承认,"但那样的话,波特就没机会展示了。"
"展示什么?"
"他的飞行天赋。"她轻声说,"也展示他的善良。"
西奥多盯着她看了很久:"你在布局。"
"我在播种。"美蒂斯纠正,"有些种子,需要特定的土壤才能发芽。"
布雷斯凑过来,咬着甘草魔杖:"你刚才飞的时候,扫帚没听你口令。"
"是吗?"
"我听到了。你用蛇佬腔。"他眯起眼,"你到底是什么人,莱雅?"
"一个想活着毕业的人。"美蒂斯跨上扫帚,"就像你一样,扎比尼。"
她没等他回应,轻轻蹬地,扫帚载着她升到悬停高度。风拂过她的脸颊,带来自由的味道。她低头看地面,看见哈利正扶着纳威走向城堡,罗恩在旁边手舞足蹈地讲着什么,赫敏在记录板上奋笔疾书。
而德拉科,独自站在草地上,盯着她,眼神里有火。
"美蒂斯!"他忽然喊,"你敢不敢跟我比一场?飞到那棵山毛榉再回来!"
"没兴趣。"她冷淡地回应。
"你怕输?"
"我怕你输得太难看,马尔福。"她调整扫帚方向,"会有心理阴影。"
德拉科的脸涨成猪肝色,但他没再挑衅。因为他知道,她不是在吹牛——她刚才展示的技巧,连霍琦夫人都没教过。
西奥多升到她旁边,声音轻得像风:"你救隆巴顿,不是为了他。"
"那是为了谁?"
"为了你自己。"他黑眸深邃,"你要让所有人知道,你不仅聪明,还勇敢。斯莱特林需要这种形象。"
"那你呢?"美蒂斯侧头看他,"你需要吗?"
"我需要的是盟友。"西奥多说,"不是英雄。"
"很好。"美蒂斯笑了,"因为我从来不想当英雄。"
她驱动扫帚,在空中划出一个完美的S形——斯莱特林的象征。德拉科在地面上看着,握紧了拳头。
潘西跑过来,想挽他手臂,被他甩开了。
"别惹她。"他看着天上的美蒂斯,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那个女人……会吃了我们。"
"谁?"潘西茫然。
德拉科没回答。他只是盯着天上那道墨绿色的影子,像盯着宿命的对手。
飞行课结束时,霍琦夫人吹响了哨子。学生们陆续降落,扫帚自动排成一排。纳威的记忆球还在他手里,他小心翼翼地揣进口袋,对美蒂斯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美蒂斯说,"但下次,别让你的恐惧驾驭扫帚。要反过来。"
纳威愣愣地点头,像记下了什么咒语。
哈利走过来,犹豫了一下:"你飞得真好。"
"你也不错。"美蒂斯回应,"接住他的那一下,很稳。"
哈利的耳朵红了:"我……我只是……"
"只是想做对的事。"美蒂斯打断他,"继续做。别停。"
她转身离开,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因为她知道,说多了会暴露。
但哈利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里有种新东西——不是警惕,是认同。
罗恩在旁边嘟囔:"她什么意思?"
"意思是,"赫敏合上记录板,"她认可你了,波特。"
"为什么?"
"因为你们做了同样的事。"赫敏望向天空,"救人。不计代价。"
夕阳把草地染成金色,也染在美蒂斯的黑发上。她走向城堡,德拉科、西奥多、布雷斯跟在她身后,像三颗卫星。
"你刚才差点摔死。"布雷斯说。
"差点而已。"美蒂斯没回头。
"下次呢?"
"没有下次。"她推开城堡大门,"我会计算得更精确。"
西奥多轻笑:"你开始像真正的斯莱特林了。"
"我一直都是。"她回答,"只是你们刚发现。"
门在身后关上,把夕阳关在门外。但门厅里,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一把指向未来的剑。
飞行课是结束了。
但飞行,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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