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时分，洛云初再次踏入书房。这次，她身后跟着提着食盒的素月。
书房里点了更多的灯，驱散了些许阴霾。边伯贤已经移步到旁边专门用膳的小圆桌旁，桌上空着，显然在等。
“王爷。”洛云初福了福身。
“嗯。”边伯贤示意了一下旁边的座位。
素月手脚麻利地将食盒里的菜肴一一布上。除了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蟹粉狮子头，还有几碟清爽时蔬，一碗碧粳米饭，一碗熬得浓稠的鱼片粥。
边伯贤的目光扫过菜肴，最后落在那碗鱼片粥上，停留了一瞬。
“坐。”他拿起筷子。
洛云初在他对面坐下，感觉比下午送点心时自在了一点点。她拿起公筷，想给他布菜，又有点犹豫。
“自己吃。”边伯贤夹了一筷子青菜，语气平淡。
“哦……好。”洛云初收回手，给自己也盛了半碗粥。她其实没什么胃口，心思都在对面的人身上。
边伯贤吃饭的动作依旧优雅利落，但速度明显比平时快了些。他先喝了几口鱼片粥，然后夹起一块狮子头，仔细品尝。洛云初紧张地看着他。
“火候够了。”边伯贤咽下狮子头，评价道，“蟹粉也醇了些。”
洛云初松了口气，嘴角忍不住翘了翘：“是……是厨房用心了。”
接下来，两人沉默地用膳。气氛有些微妙，不再是之前的剑拔弩张，却也说不上温馨。洛云初小口喝着粥，偶尔偷偷抬眼看他。他眉眼间的疲惫依旧深重，但那股沉郁的戾气似乎淡去了。
“江南……”洛云初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小声开口，“真的……没事了吗？”她知道不该多问，可心里总悬着。
边伯贤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深邃，却没有不悦。“暂时无碍。”他言简意赅，“粮道……另辟了。损失……补得回来。”他没说细节，但语气里带着一种掌控局面的沉稳。
洛云初提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她用力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她没敢再多问。
晚膳接近尾声。边伯贤放下筷子，端起手边的清茶漱口。洛云初也赶紧放下碗。
“你……”边伯贤忽然开口，目光落在她面前那碗几乎没怎么动的鱼片粥上，“没胃口？”
“啊？”洛云初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这个，赶紧解释，“没……不是！就是……下午吃了些点心，还不饿。”
边伯贤没再追问，视线移开，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书房里再次安静下来。
就在洛云初以为晚膳就此结束，准备告退时，边伯贤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仿佛穿越了漫长时光的遥远感：
“江南的早茶……蟹黄汤包，得用吸管小心嘬，不然汤汁会烫了嘴，溅了衣裳。”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她说。
洛云初的心猛地一跳，抬头看向他。他依旧看着窗外，侧脸在灯影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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