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声突然变得刺耳,林小满感觉到后颈的碎发被汗水黏成细小的钩子。她望着陆景明白衬衫第二颗纽扣上的樱花锈斑——那是去年帮他缝扣子时故意留下的,此刻在阳光下像一粒凝固的血珠。
"我..."喉间的青梅核仿佛在发芽,戳得声带发颤,"我报考的是医学院眼科。"她不敢抬头,盯着他球鞋边缘沾着的鸢尾花瓣,那是从她家院墙根蹭来的。
陆景明旋开汽水瓶盖的指尖顿了顿,气泡涌出的滋滋声掩盖了心跳。冰凉的玻璃瓶突然贴上她耳垂:"不是说最怕解剖课?"带着笑意的声音像往常一样揉进槐花香里,可他喉结滚动的频率比弹《钟》时还要急促。
林小满猛地抓住他缩回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淡青的血管:"你明知道我为什么改志愿!"十七岁的夏风卷起她的裙摆,露出膝盖上淡粉的疤痕——那是十四岁追着他自行车摔的。掌心的樱花发卡烙进皮肤,冰凉的金属渐渐染上体温。
陆景明手背上的青筋在玻璃瓶沁出的水珠里跳了跳。他忽然把汽水瓶举到眼前,瓶身折射的七色光斑在虹膜上碎成粉末——这是上周查出的虹膜异色症前兆,像樱花锈斑在视网膜上缓慢滋生的速度。
"解剖青蛙和看人...不一样。"林小满的耳垂还残留着玻璃的凉意。她发现陆景明今天没像往常那样准确接住飘落的槐花,而是任那抹鹅黄擦过鼻尖,坠在突然空挥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