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的训练场还笼罩在薄雾中。
楚瑶发现雷霆的食槽边多了一个保温杯,杯身上贴着一张便签:"听说甘草对赛马好。——PTQ"
她拧开杯盖,熟悉的甘草香气扑面而来。
这已经是本周第三次收到这样的"匿名"礼物了。
楚瑶嘴角微微上扬,目光扫向场边树林,果然捕捉到一个匆忙躲闪的红色身影。
"出来吧,"她对着树林方向喊道,"你的反手击球声三里外都听得见。"
王楚钦挠着头从树后走出来,运动鞋上沾满露水:"我就是...晨跑路过。"
楚瑶晃了晃保温杯:"连续三天都'路过'马场?"
"这个..."少年耳根发红,突然指着雷霆,"它左耳的伤疤,是不是好多了?"
阳光穿透晨雾,照在马匹已经结痂的伤痕上。楚瑶惊讶地发现,原本发红的伤口确实好转不少。
"你怎么知道它受伤了?那天你明明不在..."
王楚钦从背包里掏出一本泛黄的书,书页间夹满了便签:"第37页说甘草配合金盏花可以消炎,我找食堂阿姨要的配方。"
楚瑶翻开书,发现这根本不是普通《马经》,而是明代流传下来的《元亨疗马集》影印本。
更让她惊讶的是,书中记载的几种古代疗马术,与她前世在军中使用的几乎一模一样。
故宫箭亭的午后,王楚钦第N次脱靶后,终于泄气地放下长弓:"不行,这比乒乓球难多了。"
楚瑶接过长弓,手指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腕:"你的问题在握法。"她调整着少年的手指位置,"拇指要这样扣住弓弦,像你握球拍时一样..."
王楚钦突然僵住。
少女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带着常年握缰形成的薄茧。
他闻到她发间淡淡的马场气息,青草、皮革和阳光混合的味道。
"专心。"楚瑶拍了下他的手腕,"看靶心,不是看我。"
箭矢终于勉强上靶时,王楚钦突然说:"教我骑马吧。"
"什么?"
"下个月队里要拍传统体育宣传片,"少年眼睛亮晶晶的,"我想试试马背射箭。"
楚瑶挑眉:"你知道上次说要学骑马的人,在床上躺了几天吗?"
"三天,"王楚钦得意地晃了晃手机,"许昕告诉我了。但我不同——"他突然做了个楚瑶在赛场上常用的手势,"我可是研究过你所有比赛录像的人。"
阳光透过银杏叶,在他们之间洒下晃动的光斑。
训练场的黄昏,王楚钦第三次从马背上滑下来,屁股重重摔在软垫上。
雷霆不耐烦地甩着尾巴,对这个笨拙的新骑手表示鄙视。
"它讨厌我。"王楚钦揉着发疼的手腕,那里被缰绳磨出了红痕。
楚瑶检查着他的护具:"不是讨厌,是考验。"她牵着雷霆走近,"它小时候也这样考验过我。"
"真的?"
"嗯,"楚瑶眼神柔和下来,"第一天见面就把我甩进马粪堆里。"
王楚钦笑出声,突然伸手摸了摸雷霆的鼻梁。黑马喷了个响鼻,但这次没有躲开。
"再来。"楚瑶把缰绳递给他,"记住,不是你在驾驭它,是你们要成为伙伴。"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马场围栏上挂着的乒乓球拍在风中轻轻晃动。
物理实验室的警报终于停止。
全息投影上的骑兵铠甲轮廓渐渐消散,只剩下几块陶俑碎片安静地躺在检测台上。
"可能是设备故障。"首席研究员擦着汗说。
但楚瑶注意到王楚钦悄悄捡起了什么,一块指甲大小的陶片,上面隐约可见半个梅花印记。
她前世的军印上,也有同样的纹样。
回程的车上,王楚钦突然问:"你相信吗?有些技艺会穿越时空传承下来。"
楚瑶望着窗外流动的夜色:"比如?"
"比如你的骑术,比如..."少年从口袋里掏出那块陶片,"这个工匠的标记,我在故宫库房见过类似的。"
路灯的光影在他脸上流转,楚瑶第一次发现,这个总是活力满满的乒乓球少年,眼中也有如此深邃的时刻。
深秋的故宫,金黄的银杏叶铺满箭亭前的石板路。
王楚钦举着刚装裱好的画框跑来:"你看!"
那是幅明代古画的复制品《宣宗行乐图》局部。
画面中,一位骑士正在马背上回身射箭,旁边站着个手拿球杖的小侍从。
"像不像我们?"王楚钦指着画中人物,"你骑马射箭,我...呃,当个递箭的?"
楚瑶忍俊不禁:"你苦练两周马术,就为当个递箭的?"
"当然不是!"少年突然正色,"下个月的国际传统体育展演,我报名了马术项目。"他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申请表,"需要搭档签字。"
楚瑶接过表格,在"指导教练"一栏写下自己的名字。银杏叶飘落在纸上,像一枚金色的印章。
"有个条件,"她抬头时眼中带着笑意,"得先教会你不在马背上摔下来。"
王楚钦举起三根手指:"我保证!不过..."他狡黠地眨眨眼,"要是我做到了,你得告诉我那个手势的秘密。"
他比划出楚瑶在赛场上常用的骑兵手势。
阳光穿过银杏叶的间隙,在两人之间洒下斑驳的光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