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暮色将医院的白墙染成琥珀色，许燃握着车钥匙的手指还在发怔。检查单上“宫内妊娠6周”的字样在夕阳下明明灭灭，副驾驶座上，陆煜安静地翻看着医生给的孕期手册，掌心无意识地覆在平坦的小腹上。
“在想什么？”陆煜转头看他，指尖摩挲着手册边缘。许燃这才发现自己反复调整后视镜，喉结滚动着发动车子：“在想该给你买哪种孕夫维生素。”他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后视镜里，陆煜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唇角却微微扬起。
车载电台飘出舒缓的钢琴曲，许燃余光瞥见陆煜领口的葱油拌面油渍——。此刻Omega解开羊毛开衫，露出里面自己的白衬衫，衣角还沾着未洗去的面汤痕迹。
红灯路口，许燃忽然伸手握住陆煜放在小腹的手。后者指尖一颤，却反扣住他的掌心。“他真的来了。”陆煜的声音带着涟漪，像春日融雪的溪流，“刚才做B超时，我好像看见他在动。”许燃喉头一紧，想起陆煜在检查床上发白的指节，和医生说“胚胎发育正常”时，他骤然红透的眼眶。
回到家时，玄关电子钟显示20:17。陆煜刚要走向酒柜，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顿住脚步，腹部动了一下，陆煜拿酒的手顿了顿放了回去“闻闻总行吧”，最后被许燃灌了半杯蜂蜜水
“饿了吗？”许燃轻声问，将陆煜按在沙发上，“我去煮小米粥，加你喜欢的桂花蜜。”Omega却拽住他的手腕，无名指婚戒蹭过他虎口：“先陪我坐会儿。”月光透过纱窗落进来，在两人交叠的腿上织出银线。陆煜将头轻轻靠在许燃肩上，后者闻到他发间残留的消毒水味，混着若有若无的苦橙香。
“许燃。”陆煜忽然开口，声音闷在他锁骨处，“如果有一天我变得很挑剔，很爱哭，你会不会烦？”许燃一愣，低头看见爱人泛红的耳尖，想起医生说孕早期激素变化会影响情绪。他轻轻扳过陆煜的脸，在对方睫毛上落下一吻：“你可以在我这里无限娇气。”
卧室暖光漫上来时，陆煜已经靠在床头睡着了。许燃替他盖好毯子，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育儿书籍上——《孕早期护理指南》的扉页，夹着今天的B超照片。他指尖轻轻抚过照片上模糊的光斑，想起陆煜从诊室出来时，攥着报告冲他笑的模样，眼睛里有碎光在跳。
手机在裤兜震动，是购物软件推送的孕妇枕广告。许燃点开收藏夹，将几款高评分的加入购物车。窗外的月光又浓了些，他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动静，转身看见陆煜正支起上身看他，发丝乱得像团乌云，却笑得温柔：“许燃，谢谢你。”
许燃走回床边，握住那双微凉的手：“该说谢谢的是我。”陆煜低头看着交叠的手，指腹轻轻摩挲他掌心的茧——那是常年做家务留下的痕迹。此刻这双手正小心翼翼地护着他，像护着一颗重新发芽的种子。
夜风吹动窗帘，露出半片星空。许燃躺下时，陆煜主动蜷进他怀里，掌心贴着他胸口。两人都没再说话，却听见彼此心跳声渐渐重合。在这片寂静里，爱意正在每个呼吸相闻的瞬间，重新生长。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