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劫

五下午四点三十五分，最后一堂课的下课铃刚响，王夏就把那叠崭新的钞票塞进了书包最里层。粉色的钞票边缘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他按了按帆布书包上印着的卡通图案，布料底下硬硬的一沓让他心里踏实。

"王夏！等会儿去不去网吧开黑？"同桌张磊撞了下他胳膊，铅笔盒在桌上跳了跳。

"不了，我妈让我早点回去。"王夏把习题册塞进书包，拉链拉到一半停住——手指摸到那叠钱时又紧张起来。这是他攒了三个月的零花钱，本来打算周末买最新出的游戏机，此刻沉甸甸地压着他的后背。

走出教学楼，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校门口的小吃摊飘来烤肠的香味，几个同学勾着肩膀往地铁站走。王夏拐进另一条小路，这里近，但要穿过整片拆迁区。碎砖块在脚下咔嚓作响，风卷起塑料袋贴在锈迹斑斑的铁门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突然，后颈一凉。

"别动。"

粗糙的手掌捂住他嘴巴，一股汗味混着烟味钻进鼻孔。王夏的腿像灌了铅，书包带子"啪嗒"掉在地上。他被猛地拽进旁边的巷子，后背撞在发霉的砖墙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巷子深处站着两个男人。一个染着黄毛，穿件洗得发白的牛仔夹克，脸上有道疤从眼角斜到下巴。另一个矮胖些，黑T恤上印着模糊的骷髅头，正把一把黑色的东西顶在他腰上。

"小子，身上钱都拿出来。"黄毛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他的手还死死掐着王夏的胳膊。

王夏的牙齿打着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想起上个月班里张浩被抢的事，当时大家还笑他胆小。现在他才知道，当冰冷的枪口抵着肚子时，根本笑不出来。

"我...我没钱。"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没钱？"矮胖子往前顶了顶枪，"搜！"

黄毛粗暴地扯开书包拉链，把里面的东西全倒在地上。课本、铅笔盒、吃剩的半袋饼干滚了一地。王夏的心脏跳得像要炸开，他看到智能手表的屏幕亮着，父亲上周才给他设置的紧急报警功能就藏在表盘内侧。

"妈的，真是个穷学生。"黄毛踢了踢地上的作业本，突然眼睛一亮。他捡起那个咖啡色的钱包，拉链一扯，粉色的钞票散落出来。

我操！"黄毛叫出声，连忙蹲下去捡。矮胖子也凑过来，两人的头差点撞到一起。

王夏趁机悄悄转动手腕，指尖摸到手表侧面的按钮。父亲说过，长按三秒就能开启实时直播，直接连到家里的智能屏，同时触发报警系统。他的手指有点，可能是出汗了。

"一、二、三...九十九、一百！"黄毛数完钱，脸涨得通红，唾沫星子飞溅，"整整一万块！这小子是富二代啊！"

"我六你四。"矮胖子立刻说，把枪插回腰后，开始卷钱。

"凭什么你六？我先搜到的！"黄毛按住钱，疤瘌眼瞪得溜圆。

"要不是我拿枪顶着他，他能老实？"矮胖子脖子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上次抢的那家便利店，你分赃就多拿了！"

两人推搡起来，钞票掉地上几张。王夏的手指还在发抖，但眼睛死死盯着手表屏幕。三秒到了，表盘震动了一下，黑屏的一瞬间他知道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