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棉握着方向盘，目光落在前方川流不息的车流上，眼神却有些放空。
脑海里反复回响着刚才与苏妤的对话，以及苏妤最后那张失魂落魄写满不甘的脸。
她心里萦绕着一个挥之不去的疑惑。
为什么？
苏妤那样一个女人——有手腕，有能力，即便家族败落，她自身所拥有的学识、阅历，本可以让她活出另一种更自由的人生。
为什么偏偏要把自己所有的筹码、所有的精力，甚至所有的尊严，都押在一个男人身上？押在池骋身上？
是因为爱吗？
姜棉轻轻嗤笑一声，带着冷峭。
她不信。
至少，不全是。
那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和不顾一切的疯狂，更像是长期压抑和不甘催生出的扭曲执念，是一种“我得不到，别人也休想”的冲动。
她不禁想，如果自己没有被姜家那条无形的锁链拴住，如果没有那些冰冷的利益算计和家族责任压在肩上，她会怎样？
什么池骋，什么联姻，什么豪门倾轧……统统都会被她视作过眼云烟。
她才不会把宝贵的时间和心力，耗费在和池骋这样危险又麻烦的男人周旋、试探、彼此算计上。
想到池骋，一股莫名的烦躁感悄然升起。
虽然她刚才在面对苏妤时寸步不让，冷静应对，但那种被卷入无聊纷争的感觉，依旧让她感到厌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憋闷。
车子驶入公寓楼下。
姜棉停好车，带着一身微凉的夜气和未散的思绪，推开了家门。
玄关的灯亮着。池骋居然已经回来了，他穿着宽松的家居服，正懒洋洋地靠在客厅的沙发里，长腿随意地搭在茶几边缘，手里拿着平板电脑，似乎在处理邮件。
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视线扫了过来。
姜棉现在没什么心情理会他。
她换好拖鞋，看也没看他，径直就想穿过客厅回自己的卧室，只想把自己埋进柔软的床铺，清静一会儿。
然而，她刚迈出两步，池骋就放下平板，长腿一迈，轻松地挡在了她的去路前。
他开口，声音带着点刚结束工作的懒散。
池骋“什么时候有空？”
姜棉被迫停下脚步，抬起眼，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姜棉“什么事？”
池骋抬手揉了揉眉心。
池骋“抽空去把证领了。”
池骋“两边家里都在催，头都大了。”
就在他抬手揉眉心的瞬间，姜棉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他手腕上缠绕着的一条通体雪白的小蛇，正安安静静地盘在他的腕骨上，信子偶尔微微吞吐一下。
什么时候把这东西带过来的？
姜棉心里掠过一丝诧异。
她的目光不自觉地在那条白蛇上多停留了两秒，清冷的眉宇几不可查地微微蹙了一下，闪过一丝极淡的厌恶情绪。
池骋捕捉到了细微的表情变化。
他眼底掠过一丝狡黠的坏笑，故意将手腕又朝着姜棉的方向凑近了些。
他知道姜棉不怕这些，但他就是喜欢看她这种带着点嫌弃又强作镇定的模样。
池骋“怎么？怕了？”
他语气带着明显的戏谑。
姜棉确实没躲。
她只是站在原地，任由那带着爬行动物特有冰凉腥气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迎上池骋带着玩味笑意的眼睛，红唇轻启，淡淡地吐出了三个字。
姜棉“好恶心。”
池骋脸上的坏笑僵住，整个人愣了一下。
恶心？
他这精心饲养、品相极佳、不知道多少人想摸都摸不到的宝贝小白蛇，她居然说……恶心？
一股被冒犯的郁闷感刚要冲上头顶，还没等他开口反驳。
姜棉“明天就有空。”
姜棉已经干脆利落地给出了回答，语气平淡无波。说完，她不再看他，侧身绕过他，头也不回地走向自己的卧室，“砰”的一声轻响，关上了房门。
留下池骋一个人站在原地，手腕上还盘着那条被评价为“恶心”的白蛇，表情有些精彩纷呈的错愕和……被噎住的无语。
卧室里，姜棉背靠着紧闭的房门。
刚才那句“好恶心”，其实里面大部分的情绪，都是冲着池骋这个人去的。
而门外的池骋，低头看了看手腕上无辜的小白蛇，又看了看那扇紧闭的房门，最终无奈地嗤笑一声，抬手轻轻点了点蛇头。
池骋“得，被人嫌弃了吧？”
他低声自语，语气里却听不出多少恼怒，反而貌似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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