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们回北京去。”王耀晃了晃林晓梅的肩膀
林晓梅推开王耀的手,风抚乱她的发丝,栗色的瞳孔放大她的恐惧。
“怎么了阿梅……”王耀察觉出这小丫头都不对劲,安抚到“没事……我们不是逼你回去,如果你真的喜欢设计,哥哥们可以给你开一个服装店。”
“什么……”
“没关系……哥哥尊重你的选择……只是无论何时都不要忘记哪里是家,有些人……不得不提防一下。”王耀神情暗淡,但还是勉强对她扯出一个笑脸。
毕竟怎么说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
“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还好……第一次来有点潮,后续就适应了。”
“那就好。”
王耀这一路上话并不多,他也是近半年才与林晓梅联系的。虽然是姑妈家的孩子,自从姑妈去世后,就被接到了王家,也是王耀他们看着长大的。但这丫头从小就是犟脾气。
初夏的台北已经很热了,热风如同巨浪席卷了这座岛屿。海浪卷着白边淹没礁石,街头年轻人喝的汽水泵出夏日的阳光。商铺旁卡顿的留音机的声音让人梦回那个有活力的时代。经济……就如同泡沫。
泡沫总会破灭。
经济在高速发展中早已像脱轨的火车一样被甩出铁轨,人们也在这辆火车是进行最后一场狂欢。
林晓梅盯着商业街上不远处的蝴蝶标本,王耀见状问到“要买一个吗?”
“不用了,我只是在感叹它们生来不仅可以有美丽的翅膀,死时也有美丽的外表。”
“它们……可以永远这样。”
“可这样便是永恒吗?永生一定代表永恒吗?”王耀反问道。
“在被捕捉到时候,它们挣扎着翅膀想逃生。破茧化蝶,它们为这美丽的翅膀生存,也在美丽中消亡。”
“消亡的那一刻……美丽……永远。”
“哥……你不打算多待几天吗?”良久,林晓梅终于打破平静。
“嗯……我当然要多待几天。”他重新拉起林晓梅的手,她没有抗拒,也如同小时候王耀第一次送她去“朝阳托儿所”一样,小姑娘不哭也不闹,因为她怕自己闹腾太厉害被舅舅、哥哥他们送走。
“我……我打算下周再走。”
“这么急吗”
“嗯……伦敦有个商务会议”。
“好……”
“等哥有时间再来看你”。
林晓梅忍着泪水,但她并不想在王耀面前丢脸,她太想回家了。正午的烈阳烘烤着土地,林晓梅的泪水好像变成虚无一样洒向这片海岛,最后变成这座岛屿的一部分,但土地无以回馈她任何东西,只能赠予她一点温柔,一点,一点……
“哥哥……”
王耀转头间,少女的笑脸在街边儿童吹出的泡泡里若隐若现,长发擦过他的肩膀。
“我在台北等你。”她眼中带着哀伤,淡淡的茶棕色瞳孔总是让人看起来有点悲悯。
“我会早点回来,下周三我在柯克兰那里有会议,不过我会尽量早点回来。”
“好……”
“对了,也不要过于信任本田和琼斯的甜言蜜语,”王耀摸了摸她的头,小姑娘头顶被阳光晒得烫烫的
“他们最会欺骗你这种小姑娘,我不希望你走其他的老路……”
这么多年,林晓梅不断眺望海的对面,海风吹散她的思绪。
“亲爱的,又在为你哥哥的事情而烦恼。”金发男人在背后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带着经典的美式笑容。他的瞳孔很深邃,不像浅滩的清澈,带着深海层的恐怖与寒冷。
“琼斯先生……”林晓梅有些别扭地拍开他的手。
阿尔弗向她递了一张名片
“这是本田在台北开的歌舞厅,你可以去试试。”
林晓梅推开这张名片。
“抱歉,我对这种地方不感兴趣。”
说罢,她匆匆离开海滩。
美国人将点好的烟摔在地上,用皮鞋踩灭。
“这个不识好歹的蠢丫头,她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