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凌晨三点。
老楼里静得吓人，只有水管偶尔发出沉闷的“咚”声。
我躺在床上，眼睛发涩，却毫无睡意。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声音。
脚步声，非常清晰。
不是楼上的拖鞋声，也不是楼下晚归的沉重步伐。
这声音很特别，像是硬蹄子磕在水泥台阶上，发出“笃、笃、笃”的闷响。
它不紧不慢，一级一级往上走。
声音停在了四楼，就在我这一层，停在了我家门外。
我全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狂跳，撞得肋骨好像都有些生疼。
我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耳朵死死捕捉着门外的动静。
但此时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一片死寂，连水管都安静了。
恐惧像冰水一样浇遍全身，但一种更强烈、更扭曲的好奇心驱使着我。
我掀开薄被，赤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悄无声息地挪到大门边。
我凑近门上的猫眼，冰凉的金属圈贴着我的额头。
我眯起一只眼，凑了上去。
猫眼外，昏暗的楼道灯光下，站着一个东西——
它的身体像一只巨大的山羊，覆盖着粗糙的灰白色毛发，两条后腿强健地直立着。
但它的头……那不是羊头，那是一个男人的脸！
一张中年男人的脸，皮肤松弛，毫无表情，像一张蜡制的面具，硬生生安在了羊的身体上。
最恐怖的是那双眼睛，浑浊，泛着黄，像蒙着一层灰白的膜。
它正直勾勾地，透过猫眼的小孔，看向门内的我！
我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大脑一片空白，手脚冰凉，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它看见我了！它知道我在看它！
那张蜡质的人脸没有任何变化，但那双羊一样的黄眼睛，确确实实地锁定了猫眼孔洞后的我。
下一秒，它动了，它径直走到我的门前。
“咚、咚、咚。” 它用前蹄——或者说，那只看起来像是人手，却覆盖着硬蹄和毛发的前肢——开始敲门。
声音不大，但每一下都像敲在我的心脏上。
接着，它见我不应门，便伸出一根怪异的、像是指骨裹着角质层的手指，按向我的门铃。
刺耳的“叮咚——”声在死寂的楼道和寂静的屋里同时炸响，吓得我浑身一哆嗦。
它似乎不满意没有回应，那张僵硬的人脸微微侧了侧，目光扫过门边的电子密码锁。
它伸出那只怪异的手，试探性地在密码锁的按键区域按了几下。
没有规律的“哔哔”声接连响起，在深夜里格外清晰。
它真的在试密码！
2
我猛地回过神，巨大的恐惧瞬间抓住了我。
我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向后爬，远离那扇薄薄的门板。
我冲进卧室，“砰”地一声反锁上门，背死死抵住门板，心脏快要跳出喉咙。
我抖得像个筛子，摸索着找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手指僵硬地划开屏幕，刺眼的光让我眯起了眼。
报警！必须报警！
我颤抖着按下“110”，电话几乎是秒通。
“喂？110吗？”我的声音嘶哑变调，“救命！我在金河小区3号楼404！门外…门外有个怪物！它在敲门！在按门铃！在试我家密码！它要进来！它看见我了！”我语无伦次地喊着。
“金河小区？”接线员的声音很冷静，但带着一丝凝重，“那里离我们分局比较远，而且老城区路况复杂，我们最快也需要三十到四十分钟才能赶到。你现在立刻躲到最里面的房间，锁好门，用重物堵住！保持手机畅通！千万不要开门！我们马上出发！”
三十分钟？四十分钟？
我听着门外那持续不断的、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和偶尔响起的门铃、密码锁按键声，感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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