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第二十三章：考场外的等待

朱志鑫考试那天，林微起了个大早。

窗外的梧桐叶落了满地，被早起的清洁工扫成整齐的小堆，像给地面铺了层金色的地毯。林微把保温杯里的热可可拧紧盖子，又检查了一遍背包里的巧克力和小饼干，都是他喜欢的口味。

苏瑶发来消息：“真不去送考？我可听说那小子昨晚紧张得失眠，凌晨两点还在朋友圈发‘求好运’。”

林微看着屏幕笑了，回了句“不去，给他点空间”，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保温杯的提手。其实她比谁都清楚，他哪是紧张考试，是紧张考完试能不能第一时间见到她。

地铁上的人不多，林微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在她手背上投下晃动的光斑，像他画里那些跳跃的星辰。她想起上次在画展，他红着脸说“现在不一样了”，心里就像被热可可熨过似的，暖得发涨。

到了朱志鑫学校附近，林微没直接去考场，而是在对面的咖啡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从这里能清楚地看到考点门口的情况，穿着校服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聚着，手里捏着复习资料，嘴里念念有词。

她点了杯拿铁，看着窗外渐渐热闹起来的人群，突然觉得有点恍惚。好像昨天他还是那个怯生生来借地方写作业的少年，今天就已经站在了考场门口，眉眼间褪去了稚气，多了几分沉稳。

“叮——”手机震动了一下。

朱志鑫发来张照片，是他握着笔的手，配文：“紧张得手抖，姐姐的热可可什么时候能喝到？”

林微笑着回了个“考完就有”，然后把手机屏幕亮度调暗，怕打扰他最后复习。

考试铃声响起时，林微看到他跟着人流走进教学楼，背影挺得笔直，却在进门前回头望了一眼咖啡馆的方向，像是在寻找什么。她下意识地往窗边缩了缩，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才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苦中带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像极了此刻的心情——有点期待，又有点莫名的紧张。

等待的时间过得格外慢。林微翻了两页带来的画册，又对着窗外的梧桐树速写了几笔，抬头看表，才过去一个小时。她索性拿出手机，翻到他的朋友圈，一条一条往下刷。

权限对她开放的那些动态里，藏着太多她不曾留意的细节：

•刚认识那周，他发了张画室的门把手照片，配文“今天也鼓起勇气敲了门”；

•她低血糖那天，他发了张空荡荡的糖盒，配文“下次要多备点”；

•出差那几天，他几乎每天都发一张她家窗口的照片，从晨光熹微到夜色深沉，配文永远是“灯亮着吗”。

最后一条停留在昨天晚上，是张空白的试卷，配文：“明天要加油，为了能早点见到姐姐。”

林微的指尖在屏幕上顿住，眼眶突然有点热。这个总是把心意藏得小心翼翼的少年，原来早就把她写进了生活的每一页。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林微几乎是立刻站了起来。她抓起背包快步走出咖啡馆，刚到考点门口，就看到朱志鑫背着书包从教学楼里跑出来，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凌乱，眼睛在人群里急切地扫视着。

“朱志鑫！”林微朝他挥了挥手。

他猛地转过头，看到她的瞬间，眼睛亮得像被点燃的烟花，拨开人群朝她跑过来，动作快得差点撞到花坛。跑到她面前时，他喘着气，脸颊通红，却顾不上擦汗，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像只找到主人的小狗。

“姐姐！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里带着惊喜，还有点不敢相信。

“来给你送热可可。”林微把保温杯递给他，看着他迫不及待拧开盖子，仰头喝了一大口，嘴角沾了点褐色的奶沫，像只偷喝了巧克力的小猫。

“甜！”他咂咂嘴，眼睛弯成了月牙，“比上次画展的热可可还甜。”

“是你太渴了。”林微笑着伸手，替他擦掉嘴角的奶沫。指尖碰到他皮肤的瞬间，他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像被烫到似的低下头，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周围有同学路过，笑着朝他们吹口哨：“朱志鑫，这就是你天天挂在嘴边的姐姐啊？”

他的脸“唰”地一下更红了，却没否认，只是把保温杯往身后藏了藏，拉着林微的手腕往校外走，脚步快得像在逃：“我们快去吃饭，我知道有家超好吃的火锅！”

林微被他拉着，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和被风吹起的风衣下摆，突然觉得，这个冬天好像一点也不冷了。

阳光透过光秃秃的树枝照下来，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和自己的重合在一起，像首轻快的歌。

原来等待从来都不是煎熬，只要终点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