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转头看去。服务生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女孩身边，脸上依然挂着职业微笑。
“您浪费了食物。”服务生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它突然...”女孩语无伦次地解释。
服务生没有听她解释，只是伸出了那只异常细长的手。
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他的手突然伸长，像藤蔓一样缠住了女孩的脖子。女孩挣扎着，但毫无用处，被拖向了餐车方向。
“救救我！求求你们！”她尖叫着，但没有人敢动。
裴清茶本能地想要站起，但谢临赋在桌下按住了她的膝盖。“别冲动，”他低声说，“救不了。”
裴清茶咬着牙，眼睁睁看着女孩被拖进了餐车后的布帘里。布帘后面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然后一切归于平静。服务生重新出现，依然面带微笑，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各位请继续用餐，”他说，“请勿浪费食物。”
车厢里一片死寂，只剩下刀叉碰撞盘子的轻微声响，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再看向那个方向。
裴清茶感到一阵反胃，但她强迫自己继续吃盘子里的牛排。她知道谢临赋是对的——在这种地方，冲动只会让自己送命。但她不喜欢这种无力感，一点也不喜欢。
“下一个车厢会更难吗？”她问谢临赋，声音保持平稳。
“通常如此。”谢临赋已经吃完了自己的食物，“每个车厢都有自己的主题和规则。有些考验武力，有些考验智力，有些...”他顿了顿，“考验人性。”
裴清茶吃完最后一口牛排，同样把盘子清理干净。她注意到车厢角落的钟显示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五十分。
“快到午夜了，”她说，“规则要求我们午夜到凌晨三点必须留在座位上。”
谢临赋点头：“最好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这个时间段的餐车，可能会出现一些...不寻常的东西。”
裴清茶握紧了手中的餐刀——这是她目前唯一能找到的武器。“会是什么？”
“不确定。每次都不一样。”谢临赋说，“但有一条经验：不要相信你看到的全部，也不要相信你听到的全部。”
时钟指向十一点五十五分。车厢里的灯光开始变暗，由明亮的白光转为昏黄的烛光。原本现代的餐车装饰逐渐变化，木质墙壁显得更加陈旧，深红色绒布座椅上出现了磨损痕迹，像是瞬间穿越到了几十年前。
裴清茶感到周围的温度再次下降。她看向窗外，原本漆黑一片的窗外现在能看见模糊的风景——荒凉的田野和稀疏的树木，在月光下投下扭曲的影子。
车厢里的其他乘客都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表情紧张。没有人交谈，只有时钟滴答的声音越来越响。
十一点五十九分。
裴清茶看了谢临赋一眼，他回以一个示意她保持冷静的眼神。他的手放在桌面上，指节微微发白，显示出他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
午夜十二点整。
时钟发出沉重的报时声，回荡在突然变得异常宽敞的车厢里。然后，一切都变了。
餐车的另一端，布帘被掀开，走出一个完全不同的服务生。他穿着老式的列车员制服，戴着一顶帽子，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他推着一辆古老的餐车，上面盖着白色的餐布。
“午夜特别服务，”他的声音沙哑干涩，“欢迎品尝。”
他推着车缓缓走过过道，每经过一张桌子，就会停下来，将一份盖着盖子的餐盘放在桌上。没有人敢拒绝。
当餐车停在裴清茶和谢临赋的桌旁时，裴清茶能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像是陈旧的血和香料混合的味道。
服务生放下两个餐盘，盖子下的东西似乎在微微蠕动。
它抬起头，裴清茶终于看到了他的脸。或者说是他脸上应该有的地方。帽子下是一片空白，没有五官，只有平滑的皮肤。
“请慢用。”无脸服务生说完，推着车继续向前。
裴清茶盯着面前的餐盘，盖子下传来轻微的抓挠声，像是什么东西想要出来。她看向谢临赋，他已经将手放在了盖子边缘。
“一起打开？”他提议。
裴清茶点头。两人同时掀开盖子。
餐盘里没有食物，只有一堆纠缠在一起的黑色头发，发丝间夹杂着细小的、像是人类指甲的东西。它们在蠕动，仿佛有生命一般。
“这是什么？”裴清茶强忍着不适问。
“考验。”谢临赋盯着那团东西，“规则说我们必须‘留在座位上’，但没有说我们必须吃下午夜服务提供的食物。不过...”
他话音未落，那团头发突然暴起，像无数黑色细蛇般扑向裴清茶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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