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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浓情可待,谁误她一世情癫】

三生三世:情缘劫_d027_d112

引:

万里江山如洗,也无风雨也无你,至此情劫初起,只谋她一人之心,无惧山河永寂。

归去,你可曾记得,那一袭云袖青衣。

【 山有木兮,何以缓缓归矣 】

“我要你,杀了李言希。”

景忧心猛的一沉,盯着南雪尘半晌都说不出话,白日里的焦躁不安皆被这句话带出一股异样的情绪来,不禁然一闪而过那人温柔带笑的脸。

南雪尘本就直直注视着她,媚眼细细眯起时毛骨悚然之意油然而生,此刻,景忧被圈在他怀中,他勾起她下巴的手指一遍一遍的撩着。

“怎么?舍不得?”他尾音勾出动人心魄的颤,眼角余光却晃动着诡异的暗影。

景忧对他的目光不避不让,牵动唇角,笑了,“秦王世子在说笑吧?”

“你以为呢?”他佯装一副天真的神情让景忧手心微紧。

随即她道,“李言希与世子有仇吗?”

南雪尘答得轻飘飘,“没仇。”

“既然没仇,世子又何故要他命呢?”

“哦,看他不顺眼罢了。”

景忧心中冷笑,这人一向恶劣根性,不仅睚眦必报那心也是黑得无可救药,要她杀李言希,且不说暗杀天君府少主会引起多大的轩然大波,到时皇室与天君李家联手,别说南朝,恐整个天下都会成惊弓之鸟。

李家势力纵横天下,无人可望其项背,又与皇室同气连枝,乃南朝立朝百年以来第一世家,其中各方暗涌盘相交错,势力牵扯甚广,要想生李家的事,那简直是以卵击石。 而李言希这个人更是非同小可,表面温润有礼的斯文公子,其心机手段暗藏于无形,无以莫测心深几许,再加上他身边高手如云,而他自己又是天枢道尊座下关门弟子,其修为功力恐以臻登峰造极之境。

要她去杀这样的一个人,他还真的是看得起她,恐怕到时她剑还有出鞘,自己已经命丧黄泉了。

“怎么样,考虑得如何?”南雪尘还好言好语的提醒着她,那语气随意得仿佛不是去杀天君少主,而是寻常之人似的。

景忧没有回答他,只微笑道,“世子,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让我无法思考其中之利弊。”

两人离得很近,彼此呼吸纠缠在一起,南雪尘俨然一副风流姿态,好以整暇的看着她,时不时魅惑一笑。

她倒在他怀里没有一丝寻常女儿家该有的羞涩,一如既往淡然沉静,微勾的唇角藏着淡淡讥诮。

她的表里不一道貌岸然他比谁都明白,不愧是京城名门第一闺秀,装模作样的功力还真是炉火纯青。

“你这女人,真不懂得情趣。”他索然的摇了摇头,但还是没有将她松开。

“可不是吗,我这女人向来无趣得很,又怎能与世子那些红颜知己相比。”景忧自认为自己回答得很谦逊有礼。

南雪尘垂眸看她的目光微动,随即他竟“呵”的一声笑了出来,男子本就瑰姿艳逸,这一笑更是万种风情。 如此美色之下,试问哪个女人还能把持得住不被他勾魂摄魄,尤其他还神光离合的盯着她,盯得景忧莫名其妙,但表面还是一本正经,心里却暗自嘀咕着,“有病”。

男子低头了,眉梢轻挑,景忧警惕的看着他靠近,右手暗运内力。

最后他停在她唇畔之遥,低声道,“吃醋了?”

景忧差点被气笑,趁这期间一把推开了他,她用了内力,南雪尘又像是沉迷在某种情绪里,自然而然就让怀中人逃脱了去。

“世子今夜来此就是来玩这套把戏?”景忧坐在圆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南雪尘转过头看她,“非也,我只是来完成你我之间的交易。”

“要我杀李言希?这于我而言百害无一利,我为什么要答应你。”景忧执起茶杯浅浅一品。

“看来你承诺的那个条件也没什么用处,我还以为你当真能为了这么一颗破珠子赴汤蹈火呢,原来也不过尔尔。”南雪尘晃了晃手里的玉珠吊坠,笑得分外兴味。

景忧嘴角勾了勾,面色无波,只是捏在茶杯的手指微抖,“世子你想多了,人活在当下又何必在乎那些身外之物,世子若是喜欢改日我还能再送你百来颗。”

“那如果我毁了呢?”

“随便。”景忧答得满不在乎,让人看不出丝毫破绽。

南雪尘目光变得诡异起来,指间的玉珠在光影下反射的幽蓝色泽与他漆黑眸色交相辉映,他笑着,将玉珠收了回去。

这时有敲门声响起,“景姑娘。”

熟悉的清润声音,如东风琳琅,景忧下意识站起身,“是李言希公子吗?”

“嗯,景姑娘歇下了吗?”那人的身影映射在房门上。

景忧看了看南雪尘,见他慵懒的卧在软榻上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还笑得一脸奸诈。

“哦,我……歇下了,公子有何事吗?”景忧觉得对李言希撒谎让她没来由的十分心虚,不禁在心里嘲笑自己何时变得这般扭捏,对一个相识不久的人还能有如此情绪。

李言希静默了一会儿才道,“这样吗?也没什么事,既然景姑娘歇下了,那我就不叨扰了。”

门上的影子走了开,景忧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南雪尘瞧着她的神情眼睛一眯,“怎么,你怕他误会我们之间的关系?”

景忧懒得跟他扯,“秦王世子,你该走了。”

南雪尘挑了挑眉,“景忧,你脾气见长了。”放她出来一回这以前的毛病也跟着带出来了,看来他果真还是太仁慈。

景忧心里想将这人狠狠的扔出去,面上嘛依旧挂着温顺死人不偿命的笑意,“世子,天色已经很晚了,我要歇息了。”

南雪尘今夜来此本就出乎她意料,她可不会相信他是真的要李言希的命,天君府与秦王府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若是李言希一死于秦王府而言也并未有任何好处,反而麻烦还甚多。

朝堂上秦王与丞相争斗不断,两派党羽分庭抗礼,多年来势力各相牵扯,于中的天君府身在辅权之位也成为牵制两方的权术制衡,若是天君府一乱,于当下时局而言不少有心人士皆会暗中推波助澜,到时朝政必定大乱,这对于秦王和丞相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除非,秦王府想造反,可丞相还在,这兵行险招的事在如今尚未成熟的时机无疑是引火烧身,南雪尘和秦王可没那么蠢。

景忧想得有些入神,怎么也思考不出南雪尘真正的用意来,这人一向行一步谋十步心思变幻多端,无法以常人来推断。 南雪尘看了看出神的景忧,忽的挑唇一笑,“好心好意来看你,你却要赶我走,本想着你若态度好点哄得我高兴了,保不齐我就把噬心丹的解药给你了。”

男子笑得一半天真一半精明,还状似一副惋惜伤心的神情,惺惺作态的样子也是登峰造极,她跟他一比简直是相形见绌。

虽然心里嘲讽,但面上也得装装样子,“世子还真是闲情逸致,不惜以身犯险亲自送解药来。”

“你不信?以为我在消遣你?”眼里含着淡淡戏谑,景忧摸不透他遂而不想多说什么,“我困了,世子你请便吧。”

“我也困了。”秦王世子媚眼勾魂,一副睡意阑珊的欠揍样子。

景忧再次压下忍了多时的火气,巧笑倩兮道,“世子红颜知己无数,想必那些个温柔乡好生让人乐不思蜀,我看世子今夜的情致也风花雪月得很,不如去怜取怜取那些娇花人。”

南雪尘听闻之后慢悠悠站起了身来,暗红色的衣衫穿在他身上不仅没有艳俗之感反而风情秀美,当得起祸水二字,男子举手投足魅惑动人,虽阴柔但天生贵胄,而这些不过是他的表面罢了。

人都有两面,而这南雪尘也丝毫不意外,用风流多情的表面来伪装真实的自己,相识一场景忧也算是看过他另一面,若是有朝一日他以那般面貌活在人前,不知又会是个什么局面。 很多年后景忧才知道当他以那般面貌再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已是她欠他良多愧疚终身之日。

在景忧警惕着南雪尘的靠近之时,他已经悠哉哉的往她的床榻走去,景忧有一瞬间思绪凌乱,而某人已经理所当然坐在她的床上冲她招了招手。

“过来,娇花人,让本世子怜取怜取。”

景忧气笑了,笑声听在南雪尘耳里让他颇为愉悦,这人抽起疯来还真是让人想要将他大卸八块,景忧今夜已经数不清忍了多少次的气,每次那人还总是洋洋得意,此刻靠在她的床边,笑得那叫一个混蛋。

“南雪尘,你要不要脸?”景忧直接连名带姓的唤。

被唤的某人摸着下巴点了点头,“你猜?”

景忧隐忍的怒火又在噌噌的冒,她算是知道了,这人就是来玩她的,可能在哪处温柔乡里欲求不满特跑来这里发神经。

“那世子你随便,我正好可以出去走走。”应付不起她还躲不起吗,景忧刚转身就被他叫住。

“过来。”言语隐着不可抗拒之意。

她深呼吸并双手捏紧,脸色被气得有些红,无奈又发作不得,眼前这人可是攥着她小命的大爷,她得好好的端茶倒水伺候着,只是忍得久了心里不免生出愤懑不平。

见景忧站着不动,南雪尘眼神开始危险,他问,“这么不想与我多待一刻,那如果是李言希呢,你是不是巴不得对他投怀送抱了?” 最后的话有着连他都不自知的怒意,景忧听出他似乎有些生气,不解他究竟在气什么,只是她也没心思去思索他的情绪,见惯了他的喜怒无常,她也从未放在心上,惹火了他左不过会受一番折磨罢了,她又不是第一次惹他生气了。

“世子多虑了。”她转过身对上他目光,南宫雪尘眸色微凉,看得出来是心存不满,然后他站起身走近她,景忧没动,直到左手被他狠狠抓住。

他笑,那笑阴寒,“景忧,我警告过你,你的命可是攥在我的手里,别试图忤逆我,否则我有的是手段让生不如死,不信,你试试?”

转眼间气氛骤变,他们之间天生刀光剑影如宿敌,本就不可共存但偏偏牵扯在一起,没有惺惺相惜,只有你死我活的较劲,而她也不得不为那些缠绕于心的执念对他低眉顺眼。

手腕间传来的疼痛让她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可以上一秒对她笑语相向,下一刻就能轻而易举毁了她,在他眼里,她不过就是蝼蚁,没有分量轻重,只有利用价值。

“景忧不敢。”她平静的垂下眼。

屋内轻烟袅袅,有暗香盈动,他们的身影映在屏风上,呈纠缠不清之象,气息忽然变得静谧,那人的脸靠近,头偏在她耳边,她衣袖底手一动,随即听见他低声细语于耳侧,语声轻飘像一个虚幻的梦。 “我若想要一个人,会毫不留情的将她抓在手心,她即便飞,即便逃,也是一只在我笼中逃无可逃的鸟,所以,景忧,你应该要感到高兴,我没有折断你的翅膀,你也别玩花样,你玩不过我。”

低眉垂眸的女子眼角微微漫过煞气,那人已经将她松开,房门一震,身影飘然离去。

半月成弦,那道暗色身影一跃而起,如离弦的箭穿透夜幕,身形快得肉眼不能捕捉。

层层玉阙楼宇,黑夜中,烟笼寒沙处一道青衫人影从天而降,瞬间阻了那道暗红身影。

帝都繁华诡谲,月色清凉,映照出高楼屋顶上,两道身影绝然对立。

南雪尘衣袂飘扬,神情漫不经心,一双眼睛如深雪之渊一望无垠。

李言希负手而立,月光照耀下衣衫荡起粼粼光影,寒波生烟的眸底清冷如冰。

夜风萧瑟吹来,两人目光暗中交锋,寒芒,不动声色,许久,李言希温淡一笑,“秦王世子光临敝居本少君未能盛情相迎,真是失礼。”

“少君大人言重,本世子向来独来独往惯了,盛情相迎,啧,还真是担当不起。”南雪尘嘴角勾着,回答得懒散随意。

“哦?原来世子还有如此兴致,只是我这无尘居向来冷清今夜能引得世子光临,真是三生有幸。”

李言希浅笑着看了某处院落一眼,背在身后的手微微动了动,摸索着袖口。 南雪尘挑眉,“的确冷清,都说少君大人喜静,连金屋藏娇的女人也甚是无趣,不知她哪里吸引了少君你对她如此关怀备至,本世子也匪夷所思。”

他捋了捋肩上的发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垂眼微笑时百无聊赖。

“世子倒是闲情逸致在这里关心她的事情,儿女情长男欢女爱这事世子不是一向清楚得很吗,又何故多此一举问呢。”

李言希不愧是天生斯文金玉其外又其中之人,即便与人呈口舌之争也丝毫不咄咄逼人,挑衅的话由他说来也是礼貌严谨温文尔雅之态,即便内心弯弯绕绕九曲十八弯,但表面太过完美,没有半点缺憾。

相比南雪尘就我行我素随心所欲了点,一向嚣张倨傲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都是惺惺作态在背地里暗搅风云之人,道不同各自为谋,谁也不会让着谁。

“少君所言极是,只是本世子奉劝一句,儿女情长也得找对了人才能风月常新,可别到时赔了夫人又折兵。”南雪尘眼神一抬,眸色阴暗。

“多谢世子提醒,本少君思前想后觉得景姑娘与我志同道合,这一点就不劳烦世子操心了。”李言希温文含笑。

天际星色闪淡,举目苍穹之下,两人各自睥睨,万丈黑暗在彼此冷沉气息之间随着风声浮动寒气十足。

两人对视良久,南雪尘迎着月色笑得凉薄,“世事变迁,少君还是不要这么早下决断才好,别心力交瘁毁于一旦。”

“世子不妨拭目以待,看看最后到底是谁毁于一旦。”

话落两人皆都同时收回视线,身影飘然跃起,惊起些许轻风,两人身影交相而错,那处屋顶,只余薄雾夜色。 李言希飞身落下,站在院落的青竹旁看着那间紧闭的房门,屋内幽幽光芒,竹叶迎了月光投射在他脸上,向来温和的男子此刻隐隐落寞清寡。

他走上前去,青色身影淡入黑影里,在门边站了半刻,手抬起始终没有扣下去。

最后苦笑一声,又转过身走了开,他仰头,笑望着星色从容,有护卫飞身而来立在他身后,“少君,时辰不早了,您歇息吧,景姑娘这儿有属下们守着的。”

那人身影未动,微微仰头,漫天星辰落入他眼中,他笑着,“ 尧余,我是不是纠缠她了。”

没等尧余回答,他又自顾自说,“明知道她已经把我忘了,我却还在奢望着,这么多年我还是忘不了,只要遇见她,我就变得鬼迷心窍。 ”

叹息婉转,氤氲如霜的凄迷繁夜,男子深寂的目光似蒙蒙烟雨缭绕,柔软得饱经风霜,他笑了一笑,笑声苍凉。

“现如今她的心里可有半分我的影子,她只在乎那个人,为他做什么都甘之如饴,那么我呢?只是一个不想干的过客吗?”

说到最后话里怨念深深,尧余低着头不知道安慰什么,少君心中的那段情他是见证过的,也明白这七年的执念让他有多执迷。

曾为了一个女人在生死边缘徘徊,为了能将她带在身边,当年孤身犯陷闯过毒物瘴气环绕的霁林山,被百毒侵身的苦楚他独自受着,最后九死一生的回来,却再也找不到那个女孩。

心如死灰的感念又有何人能明白,爱到那个人消失后他对自己没再有任何的善待,苦苦执着的找寻着,最后一次又一次的绝望终将他逼得像疯了一样,在菩来山的那七年,他将自己折磨到了何种地步恐已经不是世人所能想象的。

若有一日那个女子知道他所承受过的一切又会何种反应?还会像现在这般将他当成敌人般防备? 尧余不禁在心里叹息,少君一生若是没有情字相绊,这漫漫天下何人能与之比肩,可惜为情所困,注定伤痕累累。

李言希敛目闭上眼,“下去吧,我在这里守着她便好,这几日,辛苦你们了。”

他只是担心那个人会对她出手,她若出了什么事,他会受不住的,已经失去过一次,又怎么舍得让她再离自己而去。

患得患失,原来竟是如此百感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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