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古代小说 > 三生三世:情缘劫_d027_d112
本书标签: 古代  言情架空历史爱情宫廷 

(十二)【纵使相逢应不识】

三生三世:情缘劫_d027_d112

引:

敢问姑娘芳名

景忧

哪个景?哪个忧?

良辰美景的景,无忧无虑忧。

夜半宵禁,城中大半铺子已关门,巡卫营也已换了一队士兵巡逻,城南一处的酒坊在往常早已谢客,此时却还亮着幽幽光芒。

店掌柜和小二靠在柜台颇有些不耐烦,酒桌前,那人月白色衣襟垂在地面,手执酒杯一饮而尽,梨花酒,味道清甜,后劲却很大,绕是男子都不能贪杯,而这人却喝了整整一壶。

店掌柜微微叹气,这时辰也不早了,可眼前这姑娘分明没有要走的意思,他朝小二使了使眼色,小二也只能赔着笑脸上前道,“姑娘,咱们小店也快关门了,您看您是……”

那人抬起头来,微眯着眼睛瞧着眼前情景,另一只手扶了扶额,笑了,“哎,有钱你都不赚,你很笨哎。”

小二被她一说,脸上闪过不自在之色,此时夜里外面静悄悄,这姑娘一来就坐了大半夜,身边也并未跟侍从仆人,这月黑风高的,巡卫营最近也将这帝都护安治得颇严,眼前女子孤身一人喝酒买醉若是出了什么事,他们这小店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姑娘喝醉了,最近这城里啊特别不安全,前几日就发生过刺杀案呢,姑娘家住哪里?小的前去府上通禀让人来接姑娘。”

现在这世道,连喝个酒都被人问家住哪里了,景忧低头笑了笑,笑得让人莫名其妙,然后她勾了勾手指,示意小二上前来。

店小二以为她要答话便凑近了去,女子浅笑盈盈,因喝了酒的缘故眼神懵懂,晦暗难测,此刻笑着的样子,竟让人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风流。 而那丝风流跟她浑身气质丝毫不搭边,看起来矛盾得很,他们平时也看惯了各种高门子弟达官贵人,眼力自然是有的。

眼前女子通身气度一看就不是寻常人,虽穿得清简,可那骨子里的气质令人一眼便能觉得那是大家闺秀的做派。

大家闺秀发话了,“ 哎,你觉得有没有男人会愿意娶我?”

店小二有些尴尬加石化,看她的眼神也像在看脑子有病的人。

虽说这南朝民风还算开放,对男女之事并不是多有讲究,可这在一个陌生男人面前问有没有男人愿意娶她,听起来的确有点奇葩,换做寻常女子这话是万万说不出口的,更何况大家闺秀。

景忧像没见到他的反应,又恬不知耻的问了一句,“ 我长得如何?”

此刻女子手撑着额,衣袖滑落露出她一截皓白手腕,半是兴味,半是懒散,好看的唇角弯起时,即便有些姿态风流,但也不掩其清高风骨,能矜持端庄似书香贵女,也能潇洒不羁似江湖儿女。

店小二干笑两声,心里暗想,这姑娘莫不是脑子有问题,他正要谄媚的答两句,景忧已经站起身来,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看似要走的意思,小二顿时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他微笑看她,摸了摸她的发,“只有这样,我才能接你走啊。”

女孩静默片刻,乖巧懂事的样子让他心里又暖又涩,她又道,“可是,会不会很危险呢,霁林峰上的灵芝草不是那么容易采到的,酒鬼师父那么厉害连霁林峰都上不去呢,大哥哥,你真的可以吗?”

向来沉稳的女孩这一刻的语气里也透着担忧,她仰头看她的神情也是欲语还休,他倾下身子,如往常般扶住她的肩。

“我既然能应下自然能做到,霁林峰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不就一株灵芝草嘛,我答应你,会完好无损的回来,云焰,你相信我吗?”

她犹豫了会儿,但还是略略点头。

“ 等我回来我们一起离开这个地方,你不会再孤单,不会再被人责怪,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他尽量用着不唐突的语气,不让她觉得不自在。

她眨了眨眼,浓浓若水的眼里似卷起一丝小心翼翼的希翼,那是对外面天地的懵懂和不谙世事,然后她问,“是很远很远的地方吗?在云山之外吗?”

他心泛起酸酸的疼,她从小就生活在云山之巅的方圆十里,不敢轻易涉足到山下族民居住的范围,没有玩伴,没有欢声笑语,一个人孤孤单单,被至亲之人舍弃。

就像那晚她染了风寒,他把她背下山去云山的王殿寻找药材,王殿中少有人认识她,以为不过是一平常少女,等到她的风寒退了,他本想再把她送回去时,不料却遇到了云帝。

云帝当场大怒,她被吓得跪地不起,一句话不说,就那样俯着身子跪在地上,他瞧见去把她拉起来却被她拒绝的拂开手去。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在整个云山所有人都避她如洪水猛兽,连她的亲生父亲云帝,也能因为灾星的预言放任她自生自灭了十年。

她心里装了太多心事,养就了本不该属于这个年龄的沉默寡言,其实,她不过是一个小姑娘,一个孩子。

“ 不是很远,是去我们的家。”他对她微笑,她有明显的怔仲,仿佛对“家”这个字有着复杂的情感。

然后她像是在思考什么,他耐心的等着,等到她一本正经的问,“ 明叶婆婆说,一个男人若跟一个女人谈家,是在表露心意,示爱,对吗?”

十岁的小女孩沉静乖巧又懵懂,在他面前微微偏着头,正专注又疑惑还略带了一些想要深究又想不出个所以然的不食红尘烟火。

他愣了一愣,脸上温度升起,一向淡定的他在这个问题中紧张得心神恍惚,她又问,“你脸怎么这么红?”

“ 是吗?我脸红了吗?”他不自在的扯了扯唇角。

她偏了偏头,目光掠过,“ 耳朵也很红。”

她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他,遂也不再纠结在那个问题上,他从怀里摸出一枚玉佩放在她手心里,“送给你。”

她低头摊开手心,“很漂亮,为什么送给我?”

他没有告诉她那是祖传下来的稀世玉佩,带着李家的象征,玉在人在玉亡人亡,除非遇到自己想要共度一生的人,交予未来妻子手里。

“ 我不在这段时间,就当一个纪念吧,看到它就要想着我,好吗?”

跟一个男女之情丝毫不通的小姑娘讲着这些话心里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虽说他也大不了她多少,但他很清楚自己心里的想法,只是她还小,等她长大了再慢慢让她明白也不迟。

她疑惑,见她不应,他自顾自的收紧她的手心,不容拒绝,“那等我回来,你再告诉我。”

她又看了他半晌,最后收下了那枚玉佩,“好吧,那我想着你就是了。” 他笑意加深,她低着头在自己身上看了看,“可是我没有什么东西送给你,是不是不礼貌啊……”

她略带为难的语气听在他耳里让他心里如春风拂过的暖,他正笑着时,她忽然一声“诶……”

她弯下身子,从自己脚裸处取下了一串铃铛,“叮铃铃”的声音响起,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递给他,“ 我没有什么漂亮的东西,把这个送给你好不好,你如果不喜欢的话就算了……”

毕竟是女儿家的东西,她再不通男女之情也是懂得一点隐晦的,他目光投向她递过来的手上,红色织线串起的银色小铃铛。

他抬眸看了一眼她,她弯唇一笑,眼睛像月牙,他心里狠狠的悸动,像即瞬的烟花。

“ 我很喜欢……”他触上她的手心,任那串铃铛滑落于他的掌里,在她收回手时他又一把抓住,在她的手心里一笔一划的写着,“我的名字,阿言。”

窗柩边的男子似融入在夜里的静,嘴角不着痕迹的牵了牵,思绪回转,听着背后有声响,他侧过头,“如何?”

屋内一道黑衣人立在李言希身后,“回少君,丞相府并无任何异动。”

“他倒是沉得住气。”李言希平静的转过头。

黑衣人又道,“ 丞相这几日闭门谢客,京城中不少人皆去探望都被驳了回去,但今晚他却见了一个人。”

“哦?何人?”李言希轻描淡写的问,若是他没猜错的话,这几日萧迟毒发时日,一向谨慎的他是不可能在这非常时段私下见人的。

“景忧,丞相身边的暗卫,早前脱离了丞相府投在秦王世子麾下,今夜又出现在了丞相的住处,且没任何人拦着,属下不敢靠得太近,遂没听清楚他们谈了什么。” 李言希像是在听,又像是毫不在意,整个人淡淡的,“ 嗯,看样子是条有用的饵,下手不用太狠,抓活的就行,去办吧。”

等黑衣人退下后,窗柩边的男子移步走了开,屋外,树影摇曳,万籁俱寂,黑夜过去。

今日的秦王府,南雪尘懒洋洋的坐在玉座间,神情淡淡兴味,狭长的媚眼细细眯起,着实像一只狐狸。

他一只手撑着腮,一只手把玩着一支发钗,“ 你是说,她昨晚在你那儿喝酒,然后喝完没钱,就把这支发钗抵在了你那儿,让你来找本世子要酒钱,嗯?”

站在屋内的两人赫然是昨晚的店掌柜和小二,两人神情都不太自在,回忆起昨晚那女子十分豪爽的取下发钗递给他们,一字一句郑重得很。

“听着,带着这支发钗去秦王府找世子南雪尘,能说多少钱就说多少钱,反正那家伙有的是钱,趁机大捞一笔别说我没教过你,知道我和他什么关系吗?呵,说出来有可能你们不信,来,耳朵凑近点,他,是我的男宠,嗯?懂?”

所以他们听了那女子为他们铺的一条发财路一大早的来到了秦王府,见到了传说中的男宠,自然把那女子的话传达,除了能说多少钱就说多少钱之类的。

“回世子,那姑娘是这样交代的。”店掌柜赔笑的道。

南雪尘笑了,笑得让人摸不着头脑,目光轻飘飘的,屋内的护卫也都一脸莫名其妙。

他们虽常见到世子笑得阴险又漫不经心的样子,但此刻笑容却恍若从未见过,不是表面的习惯性笑,而是真正的笑语满面。

任人一看便知道他心情好得不得了,被人说是男宠还笑得出来,护卫们越发觉得自己主子被魔怔了。 南雪尘没去管众人的异样神色,他又问道,“她还有说过什么?”

店掌柜连连答道,“那姑娘还说,秦王世子国色天姿能为红颜一掷千金,她仰慕已久一直未能表明心中情意,希望此次能借他人之口让世子也明白她的一腔深情,此生足矣。”

遥想昨晚那女子说到此处时,把一个闺阁女子崇拜良家好儿郎的痴和恋表达到令人感慨,窈窕君子,淑女好逑,爱而不得,强纳为男宠,一字一句间的深深痴恋伴随着女子水光朦胧的眼,好似一段旷世绝恋近在眼前。

他们听了之后,被感动了好一番,只好先将她放行,然后来找她的情郎要那一壶梨花佳酿的酒钱,整整三百两,那女子起初听闻价钱之后觉得如此佳酿怎么能才值三百两。

她分析了好一番的道理,从酒液的浓度和回味无穷,到酒壶的材质做工,甚至倒酒的声音多么人间天籁哪能几回闻,散发的酒香让人多么迷醉身陷失了魂,最后定下三千两的字眼,让他们来报给情郎男宠南雪尘。

南雪尘低垂着眼,笑意纵横在脸上,他没看众人,像是在若有所思,又像是陷入了某种情感,最后“呵”的一声笑出来。

店掌柜和小二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说实话心里不虚那是不可能的,只是人在江湖飘,太古板也不好,阴招使得妙,发财保准笑,当然这些话也是那女子昨晚教他们的。

“ 她喝了你们多少钱?”南雪尘看着发钗问出声,懒懒散散的。

店掌柜头垂得更低,犹豫半晌,最后心一横,“ 三……三千两。” 南雪尘笑意凝在唇角边,把玩着发钗的手指也停顿住,他视线转过来,游转在那两人身上。

店掌柜和小二被那视线看地心里发寒,额上浸了一层冷汗,就在两人不知所措时,南雪尘开口了,“ 才三千两,她怎如此清俭。”

那个女人竟然穷到这种地步,南雪尘不禁叹息的摇摇头,他的人,连区区三千两的酒钱都付不起,着实让他南雪尘没面子。

“连策。”

“属下在。”一名俊秀护卫上前。

“带他们下去领赏,黄金万两。”秦王世子随意的一掷万两,那语气平常得再平常不过。

那两人早已怔愣得回不过神来,被护卫一唤才连连拱手谢恩,心想昨晚那女子简直就是他们的福星活菩萨啊。

待众人离去,妖媚男子唇角轻扬,刹那间流光溢彩,满室锦绣顿时失了金粉绝艳之色,南雪尘把玩着手上的发钗,洁白修长的手指轻轻一转,亦如他蓦然抬眸,眼底处涟滟生辉。

此刻,男子风华不可方物,竟比平时凉薄诡谲的样子多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欣喜狂若,拈钗的手指一顿,男子似笑非笑,一派风流。

轻声说,“ 景忧,原来你喜欢我!”

而那位福星活菩萨的景忧此刻并不如其他人好运,昨晚喝了酒之后在夜里遇刺,侥幸逃脱,却惊扰了巡卫营,最近京城护安治严,任何风吹草动都足以成惊弓之鸟,她不小心暴露了自己,此刻满城在搜捕。景忧躲在暗处一手按着另一只手臂,鲜血一滴一滴的顺着手指滴落,她撕下一片衣袖简单包扎了一下,目光无意一望,又是一队士兵巡逻而来,手上还拿着画像。

不用看就知道是她自己,昨晚那场刺杀恐怕让巡卫营跟萧迟那次的暗杀联系在了一起,所以才这般不留余地满城戒严,但景忧总觉得背后定不简单,像是有人在暗中操纵巡卫营。

然而不容她多想,那队士兵已经往她的方向而来,若是在暗夜她大可杀人灭口,可这青天白日也不好下手,她把身子挪了挪。

那群士兵几乎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一门一户接连查看,眼看越来越近,景忧眼角余光忽然瞄到一高门前的玉轿车辇。

想都没想身子飞闪了过去,同一时间,手中的利刃抵在轿内那人的咽喉前,“别动,我没什么恶意,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我不会伤害你。”

即使巡卫营能在满城搜捕,但京门贵宦他们是不敢惹的,此人的玉辇任人一眼看去皆知是权贵中人,景忧这才铤而走险。

此刻,轿内,那人侧着脸,手上翻着一本书卷,气定神闲,仿佛丝毫不在乎生死已被人扼制住,只淡淡道,“ 好说。”

不知是天公作美还是什么,方才还阴晴的天色此时已下起了蒙蒙细雨,有追兵前来搜查,见到轿辇,人人拱手行礼,“拜见少君大人!”

因帘幕垂第,景忧看不到外面的情景,这时,那人开口了,“诸位辛苦了,不知是否在抓什么人犯?”

声音温润好听,但又不姿意张扬,似春雪初融被穿过的风琳琅的吹响,景忧坐在他身侧,心里不免起了警惕之意,此人在生死胁迫间还能面不改色,可见也并非泛泛之辈,或许他料定她不足为惧。

轿辇外传来声音,“回少君,昨夜城南发生刺杀案件,属下等正在追查可疑人犯。”

“嗯,最近京城刺杀案件真是越发频繁了,巡卫营应多与京卫军走动走动,天子脚下可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发生此等案件,否则弄得京城百姓人心惶惶那就不可遑论了。” 男子轻描淡写的翻了一页手中的书,一点都没有把身旁正威胁他致命要害的景忧放在眼里,士兵又说了几句恭敬的客套话才离开。

景忧不动声色的看着,手中的利刃离他咽喉更近了些,这时车辇已经开始行驶,马车轱辘声响起。

那男子至始至终都没有转过头来,像是不屑多看任何人一眼,说话斯文有礼的人竟如此清高倨傲,景忧笑了笑。

不知过了多久,景忧手臂上的伤口又溢出了血来,那男子似乎对血的味道很是敏感,期间皱了皱眉。

景忧一边提防着他,一边思量着何时走,正要掀帘幕时,那人转过了头来。

四目相对,一瞬间一股异样的疼渗入心脉,溺水一般,窒息着,手心竟然浸出汗来,思绪刹那空白,仿佛有很陌生很刻骨的影像要从脑海中迸出最后却又被硬生生扯了回去。

那张脸,似曾相识,依稀恍若,一场空梦,等她再去深想时一切都已经消失了个干净,最后只余怔怔相望的目光,景忧霎时回过神来,人一下子清醒了,忽然觉得寒凉刺骨。

眼前男子似乎也怔然着,漆黑的眸底深深翻涌,如万物浮沉爆发了一瞬,慢慢的泛起水色,和方才的冷静截然不同。

“云焰……”男子看着她,蓦然唤出一句。

景忧反应迅捷,听着那名字时也有一阵的懵,她勾了勾唇,“公子莫不是将我错认为心上人了?”

男子听后眼神一暗,定定的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似乎透过她在看着别的什么,眸色转瞬如星辰陨落,半晌,“ 的确,错认了。”

景忧挑了挑眉,笑容懒散而兴味,弹了弹指间的利刃,“早就听闻少君大人李言希,计谋无双定四宇,翻手为云平天地,天水之黛玉如颜,人间芳华醉诗帘。” 男子凝然的看着她,眸色聚拢又弥漫。

景忧将脸凑近,平静底的眼神冷冷沉沉,“今日有幸一见,倒还真是奇缘。”

男子玉颜如兰,绝色美貌当前,绕是任何一个女子见了此般容颜都会被他无声胜有声的勾引激荡得春心泛滥。

景忧正要出其不意制住他时,他低头了,唇边浅浅笑意无害又纯净,暗影一闪,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手已经被眼前人擒住,扼制在他咽喉间的利刃也已经到了他手上。

男子洁白修长的手指一动,利刃已经直接抵在了她咽喉,他用着方才那人间天籁的声音说,“ 别动,我没什么恶意,只要你乖乖的,我不会伤害你。”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之间,时局颠倒,任景忧再淡定也不由得对眼前情景心惊,也对眼前男子生了更深的警惕,看着斯斯文文的公子哥没想到是高手啊,呵。

景忧又笑了一笑,李言希注视着她的笑,眸色深幽,下一刻,景忧出奇的把脖子往前一送,男子手一抖,下意识退后,心里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景忧已经浅笑盈盈。

温柔的道,“ 嗯,我动了,你怎么不杀我?”

女子端庄娴静,笑着时矜持又闲适,可骨子里偏偏有着不按常理出牌的狡黠,让李言希怎么也不能把她和心底处那人联想到一起。

他又看了她半晌,景忧被他看得有些莫名其妙,她知道自己长得还不错,可眼前人也不像那种贪图美色之人吧,莫不是又把她当成心上人了?

唉,这就有点尴尬了。

尤其他此刻还擒住了她的手,景忧动了动这才让他回过神来,“公子,男女授受不亲,请放手。”

李言希脸上升起不自然的神情,目光无意掠过,正要松开手又猛然抓住,几乎用了很大的力道,让景忧眉头一皱。 “你……”她越挣脱他越收紧,目光直直定在她的手指上,哪里赫然一颗褐色的痣。

男子双目泛红,似在极力压抑某种情感,眼神颤着颤着最后对上她的眼。

景忧怔愣一瞬,不知为何竟不敢看那人的眼神,有着超乎于常的深邃,稍有不慎,身陷其中一生别想摆脱。

男子开口,声音颤栗,“敢问姑娘芳名? ”

她静默片刻,礼貌回应,“ 景忧。”

风卷起帘幕,有细细的烟雨飘进来,满满的散在空寂的气息里。

他又问,“ 哪个景?哪个忧?”

她心底一动,思绪恍惚,仿佛回到那年,那人对她说,“ 从今之后,你就叫景忧。”

那时她也问,“ 哪个景?哪个忧?”

那人低头看她的目光清凉,声音也淡得没有一丝情绪。

景忧看着眼前人,微微上扬的唇角,带着记忆中那人的话对李言希回答。

“良辰美景的景,无忧无虑的忧。”

上一章 (十一)【寒玉无心】 三生三世:情缘劫_d027_d112最新章节 下一章 (十三)【浮沉一世,谁是她心头朱砂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