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定好了计划,乔婉娩就让方多病回家过年了,虽然何晓惠觉得,方多病秋日离家,今年很可能回不来,但收到他即将归家过年的消息还是很开心,心里也愈发觉得乔婉娩行事妥帖,此前哪听过百川院给人放年假的呀!
乔婉娩觉得,再也没有比今年这个年过的更有滋味的了。
所求皆所愿,一向自律的她难得大醉一场,席上也没分什么家主和仆从,一律就坐用年夜饭,也不须他们动手,醉春楼承接晚宴,乔婉娩银子砸了下去,几乎将醉春楼分店开在了泗水庄里!
“小姐、”乔婉娩止住了阿柔欲起身的动作,自己回了房,她待久了反而令大家不放松,醉春楼掌柜在她院中偏厅设了一席,菜色齐全,只是分量少些而已。
“你们好好吃,不必管我。”
李白写《将进酒》“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乔婉娩亦有此意。
年初一,肖紫矜命人送了年礼过来,乔婉娩与他那一番畅谈,他是听进去了的,只是情之一字,仅凭理智并不足以克制,他能做的,唯有如她所愿的远一些。
但再远能远到哪里呢,肖紫矜还是百川院的客卿,是昔日四顾门的元老,还是她出生入死的伙伴!
就凭这关系,就远不了。
这不,阿柔在看礼单的时候,鼻子都皱的看不清了,实在是太长了。
“这肖大侠送来的东西也太贵重了,这哪是年礼,说聘礼也差不多了!”阿柔小声蛐蛐道。
“阿柔姐姐,你说什么呢?”阿灵在这个新年里,正式的取名砚灵,仍旧随本家的姓,唤作顾砚灵!
“说肖大侠送来的年礼,咱们给肖家备的年礼只比往年厚了三分,但肖大侠的回礼却这样重!”
顾砚灵看了一眼自家的备份礼单,确实寻常年礼,并没有令人误会的东西在里面啊,但肖大侠为何会送这样重的年礼过来?
阿柔和顾砚灵拿不定主意,就去找乔婉娩,乔婉娩也算久病成医,看着礼单上那一连串的贵重药材,心知是紫矜惦念着她的哮喘,至于旁的金玉之物在这些药材的衬托下反倒不如何显眼了!
“我知道了,先收下,阿柔去将库房那块陨铁找出来,待紫矜生日时,送去给他!”
“啊?那不是您为李门主、”阿柔迟疑的话在乔婉娩的眼神下掐断了。
“师父,那这些药材送到药房去吗?”见气氛不算太好,顾砚灵连忙转移话题道。
“送到钟神医处就行,他知道如何为我配药。”
钟神医在治好李莲花后,本想回凉州城,但乔婉娩送了他一支夜幽昙,又开出高价,这才将他留了下来。
“小姐,我们的人传信回来,年前有个驾着奇特马车的李先生去慈幼院看望、他们的遗孤。”
“李先生想做什么都不要阻拦,他对慈幼院的孩子们没有恶意的!”何止是没有恶意,他甚至还满怀愧意。
“是,慈幼院那边说有几个孩子长得快,去年的春装已经短了一截,申请了十两银子买布料。”
“该买的,春装做厚实一些,万一今年有倒春寒,厚一些避免生病!”
阿柔和顾砚灵从乔婉娩的书房出来后,顾砚灵问道:“阿柔姐姐,师父将几百上千两银子的往来账目都交给你,却为何会对慈幼院十两银子的花用都亲自过问?”
“因为慈幼院的孤儿寡母,多是昔日四顾门袍泽的遗孀和遗孤,一开始是寡妇多些,这两年夫孝过了,便陆续有人再嫁,如今只剩四五人照料着那些孩子。”
“她们再嫁,不带着孩子吗?”
“女子再嫁容易,但带着前夫的孩子可不容易,别看这些孩子养在慈幼院,实际上,他们还有祖父母在的。
一开始小姐给了抚恤金,但孤儿寡母,容易被婆家欺负,男孩还好些,婆家顾念着香火,总不能饿死他,可女孩就难过了,第二年小姐派人去看,发现好些孩子饿的皮包骨,这才办了慈幼院,用武力把人抢出来。
所以义士们的遗孀要嫁人,他们不敢反对,但她们也带不走孩子,索性孩子在慈幼院养着,还有两个护院教授拳脚功夫,强身健体,她们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阿柔还有一个原因没说,那就是这些人再嫁,新的夫家也是不愿意她们带着孩子嫁过去的,她们自己也未必愿意。
“好复杂!”顾砚灵听着这些头都要大了,没想到这么多弯弯绕呢!
阿柔笑了笑,砚灵还小,这些事听了自然觉得麻烦,但她的存在就是为小姐处理这些事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