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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室密谈

重生1983:血书撕碎录取通知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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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看守所的铁门像是生锈的心脏,每一次开合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苏雅站在探视室门外,手心的汗几乎要把那本牛皮日记本洇湿。老周拍了拍她的肩膀,老花镜后面的眼睛透着复杂:"只有十分钟,他们局长打过招呼,别乱来。"探视室的玻璃窗蒙着层灰,苏雅刚坐下就看见林建国被狱警领着进来。他穿着蓝白条纹囚服,坐下时铁链在水泥地上拖出刺啦声,手指关节因为用力捏着桌沿泛白。"你那日记本,"林建国的声音隔着玻璃有点闷,"里头记的哪件事是真的?"苏雅手一抖,日记本"啪"地砸在地上,塑料封皮磕出个白印。

铁门"哐当"一声被推开,看守员面无表情地扬了扬下巴:"进去吧。"

探视室比审讯室更逼仄,墙壁上"禁止喧哗"四个红漆大字早已斑驳,露出底下青灰色的水泥。正中央摆着张掉漆的长条桌,两把铁皮椅子分放在两侧,中间隔着半米宽的空隙,却像是隔着无法逾越的天堑。

苏雅刚坐下,对面的侧门就开了。林建国穿着身灰扑扑的囚服,袖口磨出了毛边,左手手铐在走动时发出哗啦声响。他头发花白了大半,额角的纱布渗着淡红色血渍,唯有那双眼睛,依旧像深潭般难以捉摸。

"坐。"看守员指了指椅子,把林建国的手铐解开一半,留出右手活动空间。金属摩擦声中,林建国坐了下来,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刮出刺耳动静。

屋子里静得可怕。窗外隐隐传来矿场收工的哨声,悠长而凄厉。林建国的目光越过苏雅的肩膀,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像是在看什么遥远的东西。

苏雅把牛皮日记本轻轻推过去,桌上的搪瓷缸子跟着晃了晃。这是父亲留下的遗物,记录了从1978年到1983年间矿上的事情,封面已经磨得起了毛边。

林建国的视线终于落到日记本上,又缓缓移到苏雅脸上。他的嘴角动了动,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三十年了,苏雅。你终于肯来见我了?"苏雅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声音发颤:"老林,日记本里记的......都是真的。"林建国猛地前倾身体,铁链哗啦作响:"那1983年高考呢?你敢说没调换过我的录取通知书?"苏雅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窗外的哨声突然尖锐起来,像是在撕裂什么。林建国冷笑一声,指节敲了敲日记本封面:"你当年顶替我上大学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天。"看守员不耐烦地看了眼墙上的石英钟:"还有三分钟。"苏雅突然抓住桌沿,眼泪砸在磨旧的牛皮封面上:"我也是被逼的......我爸当时快病死了......"

苏雅的手指蜷缩起来,指甲掐进掌心:"老周找了关系......矿场的证据......"

"证据?"林建国突然笑出声,笑声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你现在跟我谈证据?当年我被抓进看守所的时候,你在哪儿?我妈病死在床上的时候,你又在哪儿?"苏雅的肩膀猛地垮下来,眼泪决堤似的砸在桌面上,洇开一小片深色水渍。"我给你妈送过药的......"她声音含混,像含着团湿棉花,"那天雪下得太大,等我赶到你家,她已经......"林建国突然一拳砸在桌上,搪瓷缸"哐当"翻倒,浑浊的茶水泼在日记本上,迅速晕开一片深色污渍。"闭嘴!"他脖颈青筋暴起,右手死死攥成拳头,指骨泛白,"那年冬天我在看守所里冻得尿血,你穿着新棉袄去市里上大学!苏雅,三十年了,你连编瞎话都不会长进!"看守员"啪"地拍响铁门:"严肃点!再吵取消探视!"林建国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目光却像淬了冰的刀子剐过苏雅惨白的脸。苏雅抓起湿透的日记本,纸张边缘已经皱成波浪,"里头夹着矿难赔偿单......"她突然抓住林建国的手腕,却被他猛地甩开,"老林,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话音未落,墙上的石英钟突然发出尖锐的闹铃声,像根针捅破了房间里的死寂。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巴掌一样狠狠扇在苏雅脸上。她的脸瞬间白了,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一个字。

"这是什么?"林建国终于拿起那本日记,手指拂过粗糙的封面。

"我爸的日记。"苏雅的声音细若蚊蚋,"里面有矿场事故的记录,还有......还有关于1983年的事。"

林建国的动作顿了顿。他翻开日记本,泛黄的纸页发出脆响。里面是苏雅父亲工整的字迹,记录着每天下井的情况,工人们的牢骚,还有矿场安全的隐患。

他一页页翻着,呼吸渐渐急促起来。突然,他的手指停住了,在"1983年7月12日"那一页。

"矿道渗水严重,老张说没事,让继续开采......这是要人命啊......"

林建国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猛地想起前世自己被污蔑偷煤矿图纸的那天,也是这样一个闷热的七月天,张教授拿着几张模糊的照片,说他把矿道图纸卖给了竞争对手。

"翻到后面看看。"苏雅轻声提醒。

林建国深吸一口气,继续翻动。日记内容越来越杂乱,记录着父亲发现矿场瞒报事故后的挣扎。直到翻到"1983年7月15日"那一页,字迹突然变得潦草不堪,墨水渍晕染开来,像是作者当时在剧烈颤抖。"苏家的种,果然都一样狼心狗肺!"林建国左手猛地按住纸页,被茶水洇湿的字迹里"顶替录取"四个字像血一样渗出来,他忽然扯断右手未解开的半截手铐,铁链条甩在桌沿溅起火星。苏雅惊恐地往后缩,却见他抓起桌上半截碎瓷片,照着自己掌心狠狠划下去——鲜血珠串似的滴在1983年7月15日那行"雅雅说想考大学"的字迹上。

"三十年了苏雅,"他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她,血手印在日记本上拓出个狰狞的五指山,"当年你偷我通知书时沾的血,今天该还回来了!"看守员撞开门的瞬间,林建国突然把日记本撕成两半,带血的那页碎片精准地掷在苏雅惨白的脸上:"拿着你爹的罪证,滚去给我妈磕头!"

铁门外传来急促的警笛声,林建国却突然笑了,锁链哗啦哗啷拖在地上,他回头望了眼墙上的石英钟——恰好指向下午三点十五分,和三十年前他被抓进看守所的时辰分秒不差。

"雅儿哭着回来了,说被逼着......要换什么东西......姓张的......不能说......"

后面的字迹被硬生生划掉,纸页都被划破了。

林建国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逼她的人是谁?"

苏雅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是张教授......张启明......"

"他为什么要逼你?"林建国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你们家跟他无冤无仇!"

"因为我爸......"苏雅哽咽着,"我爸发现了他伪造矿难报告,偷偷记在了日记里。张启明威胁说,如果我不听话,就让我爸去坐牢......"

林建国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讽:"所以你就乖乖听话?连一点反抗都没有?把我的录取通知书交给他,看着我被污蔑偷东西,看着我这辈子都毁了?"

"我那时候才十八岁!"苏雅激动地站起来,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我能怎么办?我爸身体不好,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养活......"

"所以就牺牲我?"林建国的声音陡然拔高,指关节重重叩击着桌面,"苏雅,你告诉我,这页撕掉的是什么?"

他指着日记本上一处明显的撕痕,边缘还留着参差不齐的毛边。

苏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没什么......就是些家里的琐事......"

"琐事?"林建国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什么样的琐事,值得你在三十年以后还要撕掉?"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苏雅所有的伪装。苏雅的身体抖得厉害,双手紧紧抓着桌沿,指节泛白。

就在这时,林建国注意到日记本封底似乎有些异样。他伸手摸了摸,厚度不对。用拇指顺着装订线轻轻一挑,一张浅蓝色的纸片滑了出来,飘落在桌面上。

两人的目光同时聚焦在那张纸片上。

是清华大学录取通知书的存根,右上角还留着半个公章印。虽然纸张已经泛黄,边缘也有些磨损,但上面"林建国"三个字,清晰可见。

林建国的呼吸猛地停住了。他伸出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张纸片,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三十年了,他一直以为自己的录取通知书早就被张启明销毁了,没想到......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眼睛死死盯着苏雅:"说!为什么偷换完通知书,还要伪造我偷图纸的证据?"

苏雅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立不稳。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你不敢说,是吗?"林建国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因为张启明根本就没逼你偷换通知书!是你自己主动复印了高考试卷,被他抓住了把柄!"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在苏雅耳边炸开。她猛地抬起头,满脸的难以置信:"你怎么知道......"

话说到一半,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慌忙捂住嘴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林建国看着她的反应,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前世的种种疑点在这一刻豁然开朗——为什么张启明能那么精准地找到"证据",为什么苏雅一直对当年的事讳莫如深,为什么他这辈子都活得像个笑话......

"所以,"林建国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平静中却蕴藏着毁灭性的风暴,"你看我这三十年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是不是很得意?"

苏雅拼命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不是的,建国,你听我解释......"

"解释?"林建国突然笑了,笑声中充满了绝望和愤怒,"你要怎么解释?解释你为了自己的前途,毁掉了我的一生?解释你看着我被当成贼,被所有人唾弃,却能心安理得地拿着我的录取通知书去上大学?"

他手里的录取通知书存根被捏得变了形。

"我没有!"苏雅哭喊着,"我把录取通知书藏起来就是想有一天能还给你!我从来没有用它去上大学!"

"那又怎么样?"林建国的声音陡然拔高,"你以为这样就能弥补吗?我妈的命,我这三十年的人生,你拿什么赔?"

他猛地举起那张存根,狠狠地撕了下去!

"不要!"苏雅尖叫着扑过去,却被桌子挡住。

"刺啦——"

清脆的撕裂声在寂静的屋子里回荡。那张承载着林建国所有梦想和希望的纸片,被撕成了两半。

林建国还不解气,又狠狠地撕了几下,直到那张存根变成了一堆碎片,纷纷扬扬地落在桌面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三十年的委屈、愤怒、不甘,在这一刻全部爆发出来,将他彻底淹没。

苏雅呆呆地看着桌上的碎片,眼泪无声地滑落。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昏黄的灯光照在两人脸上,映出彼此的伤痕和绝望。探视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矿场爆破声。

那声音沉闷而遥远,却像是在为这段纠缠了三十年的恩怨,敲响了最后的丧钟。

看守员推门进来:"时间到了。"

林建国慢慢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掠过苏雅苍白的脸,掠过桌上的碎片,最后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他的眼神空洞而麻木,仿佛灵魂已经随着那张被撕碎的通知书一起,彻底死去了。

苏雅看着他被看守员带走的背影,突然双腿一软,瘫坐在椅子上。泪水模糊了视线,她仿佛看到了三十年前那个站在考场外,眼里闪着星光的少年。

可现在,那颗星,已经彻底熄灭了。

桌上的日记本静静躺着,被泪水打湿的纸页,晕开了墨迹,像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而那些撕碎的纸片,散落在桌面上,像是林建国破碎的人生,再也无法拼凑完整。

窗外,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地平线上,无边的黑暗,正缓缓笼罩下林建国被看守员铐上手铐时,突然停住脚步。他没回头,声音却像淬了冰:"告诉张启明,洗干净脖子等着。"苏雅猛地抬头,见他囚服后领沾着的头皮屑在昏黄灯光下簌簌往下掉。铁门"哐当"关上的刹那,矿场的汽笛声又响了,这次震得窗玻璃嗡嗡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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