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气氛在简隋英抱怨愚人节玩笑后变得微妙起来。
顾青裴推了推眼镜:“年轻人玩的把戏……有点意思。”
黎朔温和地笑了笑:“锦辛提过他们公司要搞活动。”
简隋英敏锐地察觉到什么:“怎么着?二位也想玩点年轻人的游戏?”
顾青裴和黎朔对视一眼。
“倒不是想玩,”顾青裴慢条斯理地说,“只是觉得,我们家那位小狼狗最近是不是过得太舒坦了?”
黎朔挑眉:“青裴,你的意思是……”
“原炀那小子,昨天把我珍藏的红酒当料酒用了。”顾青裴哼笑。
简隋英一拍桌子:“李玉上周把我限量版衬衫当抹布擦桌子!”
黎朔轻笑:“锦辛上周装病骗我请假陪他,结果在家里开派对。”
三人沉默了几秒。
“所以……?”简隋英先开口。
顾青裴露出谈判桌上的微笑:“既然今天是愚人节,年轻人能开玩笑,我们是不是也能礼尚往来?”
黎朔犹豫:“这不太好吧?万一他们当真了……”
“就是要他们当真。”简隋英眼睛亮了,“吓唬吓唬他们!”
三人商量后决定统一口径,都说要分开冷静,给彼此空间。语气要严肃,但眼神留点破绽。
“那就这么定了!”简隋英摩拳擦掌。
他们不知道,这个“小小的玩笑”即将引发一场风暴。
简隋英回家后,在沙发上琢磨怎么说。李玉买菜回来,高兴地扑过来。
简隋英推开他,严肃地说:“李玉,咱俩还是算了吧。”
空气凝固了。
李玉僵在那里,扯出难看的笑:“简哥,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今天就是愚人节。”简隋英硬着心肠,“但我说的是认真的。”
“为什么?”李玉声音有点抖,“我哪里不好?我改。”
“累了。”简隋英站起来,“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
“简哥!”李玉从背后抱住他,“别这样……”
简隋英感觉颈窝湿热——坏了,真把人惹哭了。
顾青裴家则是另一番景象。
原炀回家时兴致勃勃,顾青裴却带着疏离感:“原炀,我们谈谈。”
“我觉得我们的关系需要重新评估。”顾青裴平静地说,“年龄差太多,也许我们并不合适。”
原炀脸色沉下来:“你什么意思?”
“暂时分开,各自冷静。”顾青裴转过身。
原炀把他转回来:“看着我说!到底怎么了?”
“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原炀眼睛燃起怒火:“放屁!你现在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需要空间。”
“行,你要空间是吧?我给你!”原炀转身摔门而去。
顾青裴站在原地,突然觉得玩笑不好笑了。
黎朔家,赵锦辛酒会回来,看到黎朔等他,开心地扑过去。
黎朔任他抱着,轻声说:“锦辛,我有话跟你说。”
两人坐下,黎朔缓缓开口:“我们在一起我很开心,但也许当初决定太仓促了。”
赵锦辛握杯子的手收紧:“黎叔叔,你是什么意思?”
“给彼此时间,重新思考这段关系。”
赵锦辛沉默很久,轻轻笑了声,笑声冰冷:“黎朔,你这是要跟我分手?”
“暂时分开冷静一下。”
“有区别吗?”赵锦辛站起来,“你不想要我了,对吧?”
“锦辛……”
“别叫我!”赵锦辛声音拔高又压下,“好,你要冷静,我给你。但这是你要的,别后悔。”
他走到门口停顿:“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已经不一样了。看来是我想多了。”
门轻轻关上,比摔门更让黎朔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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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贵妇团小群疯狂震动。
简隋英:“李玉说要搬回宿舍住!”
顾青裴:“原炀摔门走了,电话不接。”
黎朔:“锦辛走了,说给我想要的冷静。玩笑开过头了。”
三人商量时,各自收到消息:李玉“见朋友”,原炀“回他爸那边住”,赵锦辛不接电话。
他们意识到——玩脱了。
李玉在车里握着方向盘,心乱如麻。这时原炀打来电话。
“顾青裴跟我说要分开冷静。”原炀语速很快,“我刚给赵锦辛打电话,黎朔也玩了同一出。你怎么说?”
李玉心跳加速:“简哥也是……一模一样的话术。”
“他们三个串通好的?”原炀骂了句脏话,“今天是愚人节?”
“愚人节。”李玉缓缓说,“他们在耍我们。”
“现在怎么办?直接戳穿?”
“配合他们,演得比他们还像。”李玉嘴角勾起弧度,“让他们以为我们真的信了,要放手了。”
原炀带着狠劲笑了:“有意思。等他们坦白求饶时,主动权就在我们手里了。”
两人联系赵锦辛。赵锦辛得知后沉默几秒,轻轻笑了:“那就按你们说的办。不过……这场戏得演到底,不把他们吓到真正后悔,不算完。”
半小时后,三人在咖啡馆碰头。赵锦辛查了聊天记录,确认三人密谋。
“他们是因为对过去还有怨气。”李玉苦笑。
“虽然我们以前确实不对,”李玉艰难开口,“但他们用这种方式也过分了。”
“分手这种事能拿来开玩笑吗?”原炀拍桌子。
赵锦辛放下咖啡杯:“所以,我们要让他们清清楚楚地知道——不能。”
他们制定计划:第一阶段配合表演,表现伤心但不崩溃;第二阶段适度反击,让他们愧疚;第三阶段等他们道歉时提条件。
联盟正式成立。
这一夜,贵妇团度秒如年。
简隋英给睡沙发的李玉盖毯子时,听到他梦话:“简哥……别走……”简隋英心疼又后悔。
顾青裴打了十几个电话,从强硬到带着颤音的“我很担心你”。凌晨两点原炀才回冰冷消息:“回我爸这边住了,别找我。”
黎朔找遍赵锦辛常去的地方,最后从邵群那里得知他喝醉了。邵群语气很冲:“你要是敢再伤他一次……”
凌晨四点,小群再次亮起。
简隋英:“我受不了了!我要坦白!”
顾青裴:“原炀语气特别冷……他真的伤心了。”
黎朔:“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三人达成共识:玩笑必须终止。
第二天清晨,简隋英发现李玉搬走了。电话接通,李玉语气平静:“在学校。不是要分开冷静吗?”
“昨天我……”简隋英急着解释。
“简哥,我有课,先挂了。”李玉打断他。
简隋英再次拨打,转入语音信箱。他在小群说:“李玉好像真的信了!”
顾青裴回复:“原炀回来拿行李。我坦白是玩笑,他说‘你觉得分手这种事能拿来开玩笑吗?’然后就走了。”
黎朔回复更糟:“锦辛不肯回来。我坦白了,他问‘你是不是觉得永远有权利用分手来惩罚我?’”
小群死寂。
简隋英忽然意识到,他们用最锋利的刀捅了最脆弱的地方——小狼狗们心底关于过去错误的不安、年龄差距的隐忧、自我怀疑。
小狼狗们其实面临考验。
李玉在图书馆,强迫自己不接简隋英电话。尤其是听到简隋英哽咽的语音时,他差点破功。但他必须让简隋英记住教训。
原炀回父亲家,原立江有点幸灾乐祸。原炀演完“受伤后的冷静”后,看着顾青裴失魂落魄的样子,自己也不好受。
赵锦辛在邵群家,邵群勃然大怒。赵锦辛解释后,邵群脸色稍缓。看到黎朔红着眼圈求见时,赵锦辛觉得差不多了——惩罚是为了让错误不再发生,不是折磨彼此。
下午,贵妇团心理防线崩溃。
简隋英冲到学校找到李玉,气喘吁吁:“我来找你!”
李玉平静:“简哥,不是你要分开冷静的吗?”
“我那是开玩笑的!愚人节玩笑!”简隋英眼圈红了,“我错了!你跟我回家!”
李玉沉默看着他,看到他眼底红血丝、胡茬、西装褶皱——简隋英从不会这么邋遢。
李玉心里那点气散了,但坚持“表演”:“你随便说分手,我很伤心。我昨晚一整晚没睡好,一直在想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
简隋英眼泪掉下来:“没有!你什么都没做错!是我混蛋!我再也不敢了!”
周围学生看过来。李玉叹口气,把他拉进怀里:“别哭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我不在乎!李玉,你别不要我……”
“我要你。一直都要你。”
“那你跟我回家。”
“……好。”
不远处学生嘀咕:“李学长和他男朋友?吵架又和好了?”
李玉耳尖微红,拉着简隋英离开。简隋英紧紧抓着他的手。
贵妇团一号投降。
顾青裴采取不同策略。他把原炀的项目资料搬到办公室。下午原炀果然出现。
“顾总,我的项目被你接手了?”原炀语气不好。
顾青裴摘下眼镜,眼下有青黑:“因为你不在,项目不能停。”
“所以你就打算累死自己?”原炀语气软了些。
顾青裴认真说:“原炀,我昨天说的每个字都是错的。我们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从来没有真的想过要分开。那是糟糕的玩笑,我是糟糕的玩笑者。”
原炀没说话。
顾青裴继续:“我知道你生气了,伤心了,这是应该的。我不求你立刻原谅我,但我想让你知道——我后悔了,非常后悔。如果你需要时间,我给你。但项目我不能给你,因为它们会让你加班,我会担心。”
原炀防线崩塌:“你昨天那句话,让我想起了刚追你的时候……总觉得配不上你,你早晚会离开我。”
“从来没有。”顾青裴握住他的手,“是我不该用你的不安全感开玩笑。”
原炀沉默几秒:“我要约法三章。”
“你说。”
“第一,不准再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答应。”
“第二,分手这种词永远不能用来开玩笑。”
“我保证。”
“第三……”原炀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顾青裴耳朵红了:“原炀,这是办公室……”
“你答应不答应?”
顾青裴露出真心笑容:“答应。”
原炀笑着抱起他转圈:“这还差不多!”
“放我下来!”
“不放!我的!”
贵妇团二号签订“不平等条约”。
黎朔和赵锦辛的和解发生在江边公园夕阳里。
赵锦辛在长椅另一端坐下,中间隔着一人距离。
沉默很久后,赵锦辛轻声:“黎叔叔,我想了一个下午。我在想,你昨天说那些话时是什么心情。”
黎朔转头看他:“是愚蠢。是后悔。是恨不得时光倒流。”
赵锦辛眼睛还有点肿:“我昨天很难过,是真的。但后来知道是玩笑,我又很生气。可再后来,我又觉得……也许是我们活该。”
“不,锦辛,不是活该。”黎朔摇头哽咽,“过去的事过去了,是我不好又翻出来伤害你。这是我最不能原谅自己的。”
赵锦辛挪过去靠在他肩上:“黎叔叔,我也有错。我以前骗你太多,让你心里有疙瘩。所以你才会觉得可以用同样方式‘报复’我一下。”
“不是报复……”
“我知道。”赵锦辛握住他的手,“但效果差不多。我们扯平了,好不好?以后谁也不翻旧账,谁也不准再说分手,哪怕是玩笑。”
黎朔紧紧回握:“好。”
“还有,你要每天说爱我。”
“好。”
“我犯错时,你要先抱我,再教育我。”
“好。”
赵锦辛满意地亲亲他嘴角:“那我们现在回家吧,黎叔叔。我想吃你做的饭了。”
夕阳把两人影子拉长,依偎在一起。
贵妇团三号在温柔夕阳中重归于好。
一周后,私房菜馆包厢,贵妇团带上小狼狗再次聚首。
简隋英清清嗓子:“上次的事,我们正式道歉。玩笑开过头了,对不起。”
顾青裴和黎朔点头附和。
李玉给简隋英夹菜:“简哥,保证书我已经裱起来挂床头了。”
简隋英:“……”
原炀搂着顾青裴:“顾总现在每天晚上十点前必须下班,我监督。”
顾青裴耳根微红。
赵锦辛腻在黎朔身上:“黎叔叔现在每天早中晚各说一次爱我,我录下来了。”
黎朔无奈拍他的手。
简隋英忽然眯眼看向李玉:“你们三个,是不是后来通过气?”
李玉一脸无辜:“简哥在说什么?”
原炀装傻:“什么通气?”
赵锦辛眨眨眼:“黎叔叔,简总什么意思啊?”
三个贵妇对视一眼,明白了——被反将一军!
“好啊你们!”简隋英指着李玉,“合着联合起来耍我们?!”
李玉笑着亲他:“简哥,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顾青裴扶额:“所以你们早就知道是玩笑?”
“第二天早上就知道了。”原炀得意。
黎朔看赵锦辛:“所以你那天哭……”
“那是真的。”赵锦辛蹭他,“不过后来就顺便配合计划了。”
黎朔哭笑不得捏他脸:“小坏蛋。”
六人笑闹成一团。最后玩坦白局,包厢充满笑声。
这个愚人节以充满泪水和笑声的闹剧收场。他们都学到宝贵一课:爱情里有些底线不容试探;但更重要的是,沟通、理解和珍惜永远比面子或“赢”更重要。
当然,还有一件事明白了——以后过愚人节,还是换种温和点的方式吧。
毕竟,爱人的眼泪是最昂贵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