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简隋英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寒意,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今晚——给老子滚去睡客房!立刻!马上!现在!”
说完,他看也不看李玉瞬间僵住的表情和眼底一闪而过的委屈(简隋英自动解读为装可怜),带着一身凛冽的杀气,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向主卧方向。“砰!”一声巨响,主卧的门被狠狠摔上,震得走廊墙壁上的装饰画都跟着晃了晃。
李玉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紧闭的、仿佛宣告着他被彻底驱逐的房门,无奈地抬手揉了揉眉心。嘴角却不受控制地,极其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虽然代价是睡客房……但这句“老公”,终究是当众喊出来了。
夜色已深,城市的霓虹透过车窗,在邵群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一路沉默,车厢里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直到车子驶入自家别墅的车库,熄了火,邵群才解开安全带,没有立刻下车,反而转过身,一瞬不瞬地盯着副驾上安静的李程秀。
车库顶灯昏黄的光线勾勒出李程秀柔和的侧脸线条。他微微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安全带,似乎还没从刚才那场巨大的“认知颠覆”中完全回神。
“秀秀……”邵群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库里显得有些低沉沙哑,他伸出手,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轻轻捏住了李程秀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看着自己。邵群的眼神很亮,像发现了新大陆的猎人,带着浓烈的探究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你说……简隋英那小子,他居然……是下面那个?”
李程秀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眼神躲闪了一下,小声道:“邵群……别、别这么说隋英……”
“啧,这有什么!”邵群打断他,拇指指腹在李程秀细腻的下颌皮肤上暧昧地摩挲着,身体也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拂过李程秀的耳廓,带着诱哄和不容置疑的强势,“我就是好奇嘛……而且,”他话锋一转,声音更低更沉,带着点坏笑,“你看人家都喊老公了……秀秀,你也喊我一声听听?”
“啊?”李程秀的脸“腾”地一下全红了,像熟透的番茄,连小巧的耳垂都染上了绯色。他慌乱地想别开脸,却被邵群的手稳稳固定住。“不、不行……别闹了邵群……”他声音细若蚊呐,羞得恨不得缩成一团。
“不行?”邵群挑眉,另一只手已经灵活地解开了李程秀的安全带,整个人几乎压了过去,把李程秀困在副驾驶座和他坚实的胸膛之间。狭小的空间里,温度骤然升高。“小兔子乖乖……”他低笑着,带着薄茧的手指带着灼热的温度,轻轻抚上李程秀微烫的脸颊,然后缓缓滑向他敏感的耳后和颈侧,引起一阵细微的颤栗,“就喊一声……好不好?老公想听……”
李程秀被他撩拨得浑身发软,呼吸都乱了节奏,眼神水汪汪的,像受惊的小鹿。他躲无可躲,被邵群身上强烈的气息和滚烫的手掌弄得晕头转向,最后一丝抵抗的力气也快被抽空,只剩下细碎无力的呜咽:“别……别这样……唔……”
在邵群带着惩罚意味、却又缠绵深入的吻终于结束时,李程秀几乎要融化在座椅里,眼神迷蒙,胸口微微起伏。邵群抵着他的额头,鼻尖蹭着他的鼻尖,低哑的嗓音带着得逞的笑意和浓得化不开的宠溺:“乖秀秀……喊一声,就放过你……”
细若蚊呐,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化不开的羞意,那两个字终于从李程秀被吻得红润微肿的唇瓣间溢了出来:“……老公。”
几乎在简隋英那句石破天惊的“老公”炸响的同时,赵锦辛握着方向盘的手就猛地收紧了一下,骨节微微泛白。他透过后视镜,看向后座神色如常、甚至嘴角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笑意的黎朔,心里像被小猫爪子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
车刚在自家别墅前停稳,赵锦辛连火都没熄,就迫不及待地解开安全带,侧身探向后座。他一手撑着副驾椅背,一手不由分说地扣住了黎朔的后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倾身吻了上去。
这个吻来得突然又炽烈,带着赵锦辛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和一丝被点燃的野性。黎朔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轻哼,就被卷入了对方滚烫的气息里。赵锦辛的吻技向来高超,此刻更是带着刻意的撩拨和深入的探索,舌尖霸道地撬开齿关,攻城略地。
车厢狭小的空间里温度急剧攀升,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和唇舌交缠******
不知过了多久,赵锦辛才稍稍退开一丝距离,额头抵着黎朔的额头,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不稳。他漂亮的桃花眼里燃烧着毫不掩饰的欲望和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声音沙哑得不像话:“黎叔叔……”他刻意拖长了调子,带着撒娇的意味,手指却不安分地探进黎朔的衣领,指腹在他突起的锁骨上画着圈,“……你也喊我一声……好不好?”黎朔的胸膛微微起伏,镜片后的眼眸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水光,带着纵容和一丝无奈的笑意。他抬手,修长的手指插入赵锦辛浓密的发间,轻轻揉了揉,像安抚一只躁动的大型犬。然后,他微微偏头,温热的唇瓣凑近赵锦辛同样泛红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清晰而温柔地低语:“老公。”
那两个字如同最精准的开关,瞬间点燃了赵锦辛眼中所有的火焰。他低吼一声,猛地将黎朔更紧地拥入怀中,新一轮更深的吻席卷而来,比刚才更加汹涌,带着要将人彻底吞噬的热度。
原炀一路都憋着股劲儿。简隋英那句“老公”像颗炸弹,炸得他有点懵,但更多的是一种莫名的亢奋。原来……还能这样?顾青裴坐在副驾,闭目养神,侧脸在窗外流动的光影里显得沉静而疏离。
一进家门,原炀连灯都顾不上开,反手就把顾青裴按在了冰凉的门板上。“青裴!”他的声音又急又低,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兴奋和一种豁出去的莽撞,“刚才简哥他……”
顾青裴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后背微微一痛,蹙了蹙眉,睁开眼,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平静无波,带着洞悉的了然:“看见了。所以?”
原炀被他这冷静的态度噎了一下,像一盆冷水浇在刚燃起的火苗上。但他立刻又拱了上来,像只急于确认领地的大型犬,把脸埋在顾青裴颈窝里蹭,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委屈和执拗:“……那你……你也喊我一声呗?就一声!青裴……青裴……”他一边胡乱地蹭,一边用鼻尖拱着顾青裴颈侧敏感的皮肤,滚烫的呼吸喷洒在上面。
顾青裴被他蹭得发痒,微微偏头想躲,语气带着无奈的笑意和一丝警告:“原炀,别闹。多大了还学这个?”
“我没闹!”原炀抬起头,眼睛在昏暗的玄关里亮得惊人,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孩子气。他忽然发力,手臂穿过顾青裴的膝弯,一把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原炀!你干什么!放我下来!”顾青裴低斥一声,身体骤然悬空让他下意识地搂紧了原炀的脖子。
原炀充耳不闻,抱着他就大步流星地朝主卧的浴室走去。踢开浴室门,他把顾青裴小心地放在宽大的洗手台冰凉的大理石台面上,自己则挤进他双腿之间,双手撑在台面两侧,将他困在方寸之地。
浴室的感应灯自动亮起,柔和的光线洒下。水汽氤氲中(或许是之前留下的),顾青裴的衬衫领口被蹭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小片白皙的胸膛和若隐若现的锁骨。金丝眼镜上蒙了一层薄薄的水雾,镜片后的眼神却依旧冷静,只是深处似乎有细微的波澜。
“青裴……”原炀的声音低哑下去,目光灼灼地锁着他,带着孤注一掷的恳求和一种近乎虔诚的渴望,“就一声……喊我一声……好不好?我想听……”他的手指带着滚烫的温度,小心翼翼地抚上顾青裴微湿的鬓角,动作带着珍视,眼神却像等待投喂的幼犬,湿漉漉的,充满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拗。
顾青裴静静地看着他。青年的眼神炽热、专注,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莽撞和纯粹,像一团烧得正旺的火。良久,在氤氲的水汽和原炀越来越重的呼吸声中,顾青裴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似乎也带上了一丝被融化的温度。他微微抬起下巴,线条优美的颈项拉伸出脆弱的弧度。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原炀因为紧张而绷紧的下颌线,然后,凑近他的耳边。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伴随着一声极低、极轻,却清晰无比的回应,像一片羽毛轻轻落在滚烫的炭火上:“老公。”
俞风城刚把车钥匙扔在玄关柜上,还没来得及换鞋,身边的白新羽就像打了鸡血一样蹦了起来。
“哥!我哥!!”他眼睛瞪得溜圆,抓着俞风城的胳膊使劲晃,声音因为激动拔得老高,“你听见没?!你听见没?!我哥!简隋英!他喊李玉‘老公’!!老公啊!!!”
俞风城被他晃得一个趔趄,无奈地抓住他兴奋挥舞的手:“听见了听见了,全桌人都听见了。”他语气平静,眼底却带着笑意。
“我靠!我哥太牛逼了!”白新羽完全沉浸在巨大的冲击和诡异的崇拜感里,手舞足蹈,“真的!太牛逼了!你说我哥是怎么做到的?在外面能把李玉收拾得服服帖帖,在家居然还能……还能……”他卡壳了一下,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这种“能屈能伸”,最后用力一拍大腿,“太灵活了!太有策略了!不愧是我哥!”
他兴奋地在客厅里转圈,嘴里念念有词,从“我哥的气场”分析到“驭夫之道”,仿佛简隋英完成了一项人类壮举。俞风城靠在玄关的墙上,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家这位活宝爱人原地发疯,眼神宠溺又带着点无奈。
白新羽转了几圈,忽然像想起什么重大事情,猛地刹住脚步,一个箭步冲到俞风城面前,仰着脸,眼睛亮得惊人,闪烁着一种混合了“我要向偶像学习”和“我即将完成伟大使命”的奇异光芒。
“风城!”他深吸一口气,站得笔直,双手紧张地握成了拳头,像是要发表什么重大宣言。脸有点红,眼神却异常坚定,“那什么……我、我也要喊!”
俞风城眉梢微挑,看着自家小孔雀这难得严肃又紧张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
“咳!”白新羽清了清嗓子,仿佛在酝酿一个高音C。他憋足了劲儿,脖子都微微梗着,然后,用几乎是在阅兵场上喊口号的嘹亮嗓门,气壮山河地吼了出来:“老——公——!”
声音洪亮,字正腔圆,余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震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似乎都晃了晃。
俞风城:“……”
他着实被这突如其来的、极具白新羽个人风格的“深情告白”给震了一下,一时没绷住,嘴角猛地抽搐了一下。看着白新羽喊完后一脸“我完成任务了快夸我”的期待表情,俞风城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抬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白新羽的后脑勺:“傻样儿!喊这么大声,邻居以为我们家杀猪呢?”
白新羽捂着后脑勺,不满地嘟囔:“靠!我这不是……认真嘛!”他眼珠子一转,那股兴奋劲儿又上来了,掏出手机就开始翻通讯录,“不行,我得告诉我哥!我也喊了!让他知道什么叫兄弟齐心!”
电话几乎是秒通。
“喂?哥!”白新羽的声音兴奋得变了调,迫不及待地邀功,“是我!新羽!我跟你说个大事儿!我刚刚!喊俞风城‘老公’了!!”他嗓门依旧洪亮,生怕电话那头听不清。
电话那头,简隋英正把自己深深埋在主卧那张Kingsize大床的被子里,试图用窒息疗法忘掉今晚的社死现场。听到白新羽这惊天动地的一嗓子,他只觉得额角青筋“突突”直跳,一股邪火“噌”地又窜了上来。他猛地从被子里钻出来,对着手机怒吼,声音因为羞愤而拔高:“白新羽!你他妈脑子被门挤了?!喊个屁!给老子滚蛋!再提这事儿我打断你的腿!!”
“嘟——嘟——嘟——”
电话被粗暴地挂断了。
白新羽拿着手机,听着里面传来的忙音,茫然地眨了眨眼,看向旁边的俞风城:“……我哥好像……更生气了?”
俞风城看着他这副懵懂又委屈的样子,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他伸手,一把将还处于迷茫状态的白新羽捞进怀里,低头,带着笑意的吻落在他光洁的额头上,然后是鼻尖,最后印上那还微微张着、似乎想辩解的唇。
“别管你哥了,”俞风城的声音含混在亲吻的间隙里,带着宠溺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满足,“他那是……恼羞成怒。”他收紧手臂,将这个活力四射又有点傻乎乎的爱人更紧地拥住,加深了这个安抚又带着点奖励意味的吻。窗外,城市的灯火无声流淌,将这一室的喧闹与温情温柔地包裹起来。
而城市的另一端,顶层公寓的主卧一片漆黑。简隋英把脸死死埋在枕头里,像个鸵鸟。客厅通往主卧的走廊上,却传来极其轻微的、几乎被厚地毯完全吸走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在紧闭的主卧门前停顿了片刻。然后,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金属锁舌被小心拧动的“咔哒”轻响。
门,悄然滑开了一道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