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蔓、丙儿,速来一探究竟,瞧瞧铃铛究竟出了何事!”
敖光那透着焦急的声音陡然炸响,犹如骤然坠入湖心的巨石,激起层层涟漪,将原本静谧的氛围搅得支离破碎。敖丙与莎蔓闻声而动,身形如闪电般朝铃铛的寝殿狂奔而去。
踏入寝殿的一瞬,映入眼帘的是铃铛紧闭的双眼,她面色苍白得毫无血色,就像一朵在寒风中摇摇欲坠、即将凋零的娇花。
莎蔓心中似有烈火在灼烧,急忙伸出颤抖的手探向女儿的灵台,身体却如遭重击,摇晃得几乎站不住脚。敖丙眼尖手快,一把扶住她,声音里满是焦灼:“铃铛到底怎么了?”
莎蔓嘴唇微颤,话语中带着无尽的苦痛与自责:“铃铛的灵台受损了,怕是龙族和蛟族血脉交融惹的祸。我一直最担心的事,到底还是发生了。”
敖丙瞪大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大声吼道:“快把蛟珠拿过来!”
莎蔓满面哀伤地摇摇头:“丙哥哥,这已经没用了。现在除非有正神用元神滋养,净化她的血脉才行。可这样一来,元神受损,修为必然减半。哪会有神仙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呢?”
话音刚落,莎蔓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悲痛得仿佛天都塌了。看着命悬一线的女儿,她只觉生无可恋。
敖丙轻轻抱起铃铛,深情地亲了亲女儿的脸颊,语气坚定地说:“父王、莎蔓,你们好好照顾铃铛,我这就去找师伯想办法!”
太乙真人闭关许久,听闻此事,顿时大惊失色,连忙出关赶往龙宫。
敖丙一见到太乙就急切地抓住他的手,声音颤抖地问:“师伯,铃铛还有救吗?情况如何?”
太乙无奈地摊摊手:“如今只能求助哪吒了。灵珠和魔丸本一体,又互相克制。铃铛体内有你灵珠的血脉,要是能用哪吒的元神滋养,说不定能净化。可他现在完全不记得你了,跟你非亲非故,怎会做这种牺牲?”
太乙轻轻叹息,满脸悲悯:“真是造孽啊,孩子无辜,孩子遭罪啊!”
莎蔓突然站起来,眼神坚定:“这是我犯的错,该我来弥补。”
话没说完,她化作一道清风,飞速离去。
云楼宫前,莎蔓心急火燎,没等通报就径直闯了进去。此刻的她,头发散乱,脸色苍白如纸,但神情异常坚决。
哪吒刚领兵回来,挥手让左右天兵天将退下,淡淡地说:“三太子妃深夜到访,必定有急事,去内殿详谈吧。”
“元帅,求您救救铃铛!”莎蔓扑通跪下,双手紧紧抓住哪吒战袍的下摆,眼中满是祈求。
她咬咬牙说:“您不是一直想找到梦里常见的人吗?今天我就告诉您前因后果。”
说着,她站起来,双手张开,掌心出现一尾清泉,泉中有一颗流转的红丸。
她凄然一笑:“这丸叫溯影丸,您吃了,过往之事就会重现。”
“本座为何信你?”哪吒向前迈一步,目光锐利,“你怎么知道本座记忆有损?这和救铃铛有何关系,你从实说来,不许隐瞒!”
莎蔓再次跪下,苦苦哀求:“元帅,求您吃了这丹药吧,铃铛现在很危险,再拖就来不及了。”
哪吒运转灵力查看,确定只是普通丹药,冷哼一声:“姑且信你一次,本座也不怕你算计!”
丹药入腹,往事如潮涌来。
“敖丙!”哪吒双眼通红,怒目圆睁,大喝一声,全身三昧真火熊熊燃烧,殿内的帘幔、书桌瞬间成灰。他头痛欲裂,双眼含泪,悲愤交加地喊:“你们,你们一个个好狠的心肠!”
“是我错了,我不该自私地强行拆散你们。现在我任你处置,但孩子无辜,求您高抬贵手!”莎蔓泪流满面,苦苦哀求。
“稚子可爱,稚子无辜。哈哈。”哪吒仰天长笑,笑声里满是苦涩无奈。
说完,他驾起风火轮,混天绫迎风猎猎,大喝:“给我破!”
“敖丙,等我!”
龙宫之中,火尖枪破水而入,红莲业火瞬间照亮幽深海底,海水似被点燃,翻滚咆哮,像愤怒的野兽撕扯着一切。
“滚!”哪吒手持火尖枪转一圈,厉声喝道,“想救她的,都给我滚出去!”
“敖丙,你留下,为我护法!”
敖丙不知所措,敖光和太乙轻轻拍拍他的肩膀:“看来,他都想起来了。”
哪吒把火尖枪横放,跌坐在莲花上,一手捏印,瞬间入定。过了许久,铃铛的元神缓缓抽出,与哪吒身上的三昧真火融合。一些蓝光舒缓幻化成水滴,慢慢化为水汽。敖丙急忙稳住心神,运功跌坐,一道坚固的结界把龙宫护得严实。
不知过了多久,铃铛的元神变得通透纯净,呼吸渐渐平稳,脸色也慢慢红润起来。
哪吒这才停下,哇地吐出一口鲜血。
“哪吒!”敖丙心急如焚,立刻冲过去扶住他,焦急地问:“你没事吧?”
他慌乱地抬手,想查看哪吒的伤势和灵力,却被哪吒一把搂进怀里,紧紧抱住,像是要把人揉进骨子里。
“你好狠的心!”哪吒声音哽咽,“你怎么能丢下我!你怎么忍心!”
“你都知道了。”敖丙眼中含泪,想辩解,却被突如其来的吻堵住双唇。
泪水与鲜血在唇舌间缠绵,这是个苦涩的、迟到了几百年的吻。
是耶非耶?是真幻真?
“敖丙,你心里有我!”哪吒喘着粗气,伸手轻抚敖丙的脸,“我们错过太多,敖丙,回到我身边,重新开始!”
“回不去了。”敖丙含泪,微微后退,“你心里比谁都明白。”
“什么狗屁规矩,什么道德信义!你是我的,若不是他人故意拆散,我们怎会错过几百年,让你拱手于他人!”哪吒一把抱过敖丙,坚定地说,“这事交给我,我会跟你父王说清楚!”
“不!”
“爹爹……你们在干啥?”铃铛醒来,只觉吵闹。“铃铛!”敖丙忙抱起女儿,轻声问,“爹爹没事,铃铛还难受不?”
铃铛摇摇头。
敖丙紧紧抱住女儿,握住她的小手,向哪吒拜拜,说:“多谢三坛海会大神仗义相助,救命之恩,敖丙没齿难忘。日后只能日日焚香祷告,愿元帅早缔良缘,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敖丙,我欠你一命,现在还清了,你欠我一命,如何偿还?”哪吒微微凑近,目光灼灼,“别逼我在你女儿面前。三日后我在云楼宫等你,想清楚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