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世班霍夫大街是全球最富有的街道，两旁林立着百年历史的私人银行，守护着无数秘密。顾北野和清茉扮作一对前来办理信托业务的华人富豪夫妇，走进了其中一家最为低调的银行。
“记住，我们是新加坡陈氏家族的代表，来查看父亲的遗产信托。”顾北野低声提醒，手臂绅士地挽着清茉。
清茉身着定制香奈儿套装，颈间佩戴着价值不菲的珍珠项链，完美诠释了豪门贵妇的形象。只有顾北野能感觉到她微微颤抖的手指。
“欢迎，陈先生，陈太太。”一位银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经理迎上来，德语口音的英语彬彬有礼，“我们已经收到新加坡那边的通知，请随我来。”
他们被引到一个私密性极好的会客室，红木装饰，隔音良好。经理取来一系列文件请他们签署，流程繁琐得令人窒息。
就在顾北野几乎以为这只是普通手续时，经理忽然话锋一转：“根据陈老先生的规定，保险库的开启需要双重验证：一是他的亲笔授权书，二是他指定的安全问题答案。”
顾北野心中一紧，这是计划外的环节。清茉却从容接口：“当然，父亲提起过。请问吧。”
经理推了推金丝眼镜：“问题是：您父亲最珍爱的作品收藏在何处？”
清茉微笑，答案流畅得仿佛排练过无数次：“他从不收藏作品，只收藏记忆。最珍贵的那段在日内瓦湖畔的小屋里，那里有他初遇我母亲时画的落日水彩。”
经理眼中闪过惊讶，随即点头：“完全正确。请稍等，我这就安排进入保险库。”
经理离开后，顾北野惊讶地看向清茉。她低声解释：“李宏远的第一任妻子是华裔画家，他们在日内瓦相识。那是他唯一真爱的女人，后来政治联姻娶了李哲母亲。”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清茉眼神一暗：“李哲醉酒时经常念叨这些，恨他父亲逼死他生母，又娶了门当户对的继母。他说那幅水彩是李家最大的秘密，象征他父亲唯一软弱的一面。”
片刻后，经理返回，带领他们乘坐专用电梯深入地下。经过三道厚重的金属门，他们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保险库区。
“C-117保险库，这是钥匙和密码盘。”经理指示，“我在外等候，有任何需要按铃即可。”
保险库门缓缓开启，里面空间不大，却整齐排列着数十个保险箱。根据清茉获得的信息，李宏远的秘密藏在标有“LMY-01”的箱子里。
然而当他们找到那个箱子时，却发现它比预期的大得多，几乎像一个小型储物柜。
顾北野输入李哲生前提供的密码，箱门应声而开。里面的东西令两人倒吸一口凉气——
整整齐齐码放着的不是文件，而是金条。至少价值数千万美元的金条。而在金条之上，放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和一个黑色U盘。
“这就是他要保护的东西？”顾北野难以置信。
清茉取出文件夹翻开，脸色顿时苍白：“比想象的更可怕...”
文件夹内是数十位政商界要员的把柄证据：受贿记录、隐私照片、甚至几起未破的命案线索。每一个文件袋上都标有一个名字和“筹码价值评估”。
U盘里的内容更加惊人：李家数十年来在全球的非法生意网络，涉及军火走私、洗钱、人口贩卖。还有一个名为“末日协议”的加密文件，需要特殊密钥才能打开。
“这些足够让半个世界的精英层崩溃。”顾北野震惊道，“李宏远果然留着同归于尽的底牌。”
清茉突然指着箱内一角：“还有东西。”
在金条堆后面，藏着一个老旧的信封。打开后，里面是一幅小小的水彩画——日内瓦湖的落日，以及一绺用丝带系着的长发。画背面有一行娟秀的字迹：“致宏远，愿爱如落日永恒。——婉”
“他真的爱过。”清茉轻声道，莫名有些感伤。
顾北野迅速拍照存档所有证据，特别是“末日协议”的加密提示：需要李宏远的虹膜和指纹才能解锁。
“我们带不走金条，但必须拿走核心证据。”顾北野做出决定，“原样放回金条，只带走文件和U盘复制品。”
就在他们小心复原保险箱时，清茉突然按住顾北野的手：“有声音。”
极细微的嗡嗡声从保险箱深处传来。顾北野仔细检查，在箱顶角落发现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微型发射器。
“追踪器！他早知道会有人来！”顾北野立即警觉，“我们被设计了！”
话音刚落，保险库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德语的呵斥声。经理惊慌的声音响起：“先生，你们不能进去...”
枪声骤响，经理的叫声戛然而止。
顾北野迅速关闭保险箱，将清茉拉到身后：“李宏远的人来了。”
保险库门被猛地打开，四名持枪黑衣人冲进来。为首的用英语冷声道：“交出东西，留你们全尸。”
顾北野计算着突围可能，几乎为零。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另一组人马从门外突入，与先来的黑衣人交火起来。
“国际刑警！放下武器！”熟悉的喝令声中，顾北野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曾在码头救过他们的那位警官。
枪战短暂而激烈，黑衣人很快被制伏。警官走向顾北野，出示证件：“顾先生，清茉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你怎么...”顾北野惊讶不已。
警官微笑：“我们监视李家很久了，就等有人能带我们找到这个保险库。感谢二位的...合作。”
清茉突然道：“你不是国际刑警，至少不全是。”
警官挑眉：“哦？”
“国际刑警不会用这种单方面行动的方式。”清茉冷静分析，“你们是某国情报机构的，想要李家的情报网为己所用。”
警官的笑容变得微妙：“清茉小姐果然名不虚传。李宏远视你为最大威胁不是没有道理。”
他伸出手：“把证据交出来吧，这对大家都好。”
顾北野将清茉护在身后：“如果我说不呢？”
警官叹气：“那就很遗憾了。我们可以轻易让你们‘被失踪’在瑞士，永远没人找到。”
僵持时刻，清茉突然从手包中取出一个小巧的装置：“很抱歉，刚才我已经将全部证据上传到云端了。如果我每小时不输入一次密码，所有内容将自动发送给全球十大媒体。”
警官脸色骤变：“你 bluff（虚张声势）。”
清茉淡定地按下一个按钮，警官的手机立刻收到一条信息。他查看后面色铁青——那是证据的片段，足以引起轰动。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条件了。”清茉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我们要李宏远伏法，你们要情报。合作还是同归于尽，选吧。”
警官死死盯着清茉，最终无奈举手：“好吧，你赢了。说说你的条件。”
“第一，李宏远必须接受公开审判；第二，保护所有受害人安全；第三，”清茉看向顾北野，获得一个鼓励的眼神，“顾氏集团与这些事毫无关联，不得以任何方式牵连。”
警官沉吟片刻：“前两条可以商量，但第三条...李宏远已经对外指控顾氏，总要有人对此负责。”
“那就给他一个更合适的替罪羊。”清茉眼中闪过锐光，“王律师如何？他负责处理李家大多数‘特殊事务’，足够顶罪了。”
警官惊讶地看着清茉，忽然笑了起来：“李宏远真是低估你了，清茉小姐。好吧，成交。”
就在双方达成协议时，保险库外突然传来爆炸声整栋建筑剧烈摇晃。
“怎么回事？”警官厉声问对讲机。
那头传来焦急的回复：“不明武装力量突袭！对方有重型武器！我们顶不住了！”
警官脸色大变：“李宏远还有后手！”
顾北野拉起清茉：“有备用出口吗？”
警官咬牙：“跟我来！”
他们通过一条狭窄的应急通道逃离保险库区。刚来到地面层，就看见银行大堂已经陷入火海，枪声不绝于耳。
“分开走！”警官喊道，“我带证据引开他们，你们从后门撤离！记住我们的协议！”
顾北野和清茉趁机冲向后方员工通道。就在即将出门时，清茉突然回头，瞥见火海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李宏远本人竟亲临现场，正与警官对峙。
更令人震惊的是，李宏远手中拿着一个遥控装置，正在倒计时！
“炸弹！”清茉惊叫。
顾北野毫不犹豫地拉着她冲出大楼。他们刚跑出不到百米，身后就传来巨大的爆炸声，气浪将两人掀飞出去。
顾北野用身体护住清茉，重重撞在对面建筑的墙上。他只觉得后背一阵剧痛，耳边嗡鸣不止。
“北野！北野！”清茉焦急的呼唤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艰难地睁开眼，看到清茉满是泪水的脸庞和身后的冲天火光。银行大楼已经陷入一片火海，不可能有人生还。
“证据...”他嘶哑地问。
清茉举起手中的手机：“最后时刻我下载了核心部分，包括‘末日协议’的加密版本。足够定李宏远的罪了。”
顾北野勉强站起身，环顾四周。警笛声由远及近，整个街区即将被封锁。
“我们必须立即离开瑞士。”他忍着痛说，“李宏远既然敢这么疯狂，说明他已经不顾一切了。”
清茉点头，搀扶着他走向预定的撤离点。途中，她的手机收到一条加密信息：
“交易继续。李宏远重伤被捕，‘末日协议’密钥已获。遵守承诺，好自为之。——幽灵”
信息自毁，不留痕迹。
“幽灵...”清茉喃喃道，“原来是他。”
顾北野疑问地看向她。
“李宏远的私生子，”清茉解释，“他一直暗中帮助我们，为的是扳倒李哲父子，自己上位。”
顾北野恍然。所有线索终于串联起来——那个神秘帮助者，那个最终得利的“幽灵”。
回到安全屋，顾北野的伤势经过处理已无大碍。两人看着新闻中银行爆炸案的报道，官方说法是瓦斯泄漏事故，只字未提枪战和李宏远。
“他会被秘密审判。”清茉轻声道，“永远不会有人知道全部真相。”
顾北野握住她的手：“有时候，不知道才是幸福。重要的是，你自由了。”
清茉依偎进他怀中，五年来第一次感到真正的安全。
“还没结束。”她忽然抬头，“王律师和李家的残余势力还在，那个‘末日协议’...”
顾北野轻抚她的面颊：“那些交给‘幽灵’和国际社会去处理吧。现在，我只想带你回家。”
窗外，苏黎世的晨曦渐渐照亮天空，昨夜的火焰与混乱仿佛一场噩梦。
但两人都知道，某些战斗看似结束，实则刚刚开始。
保险库中那些政要的把柄，如同沉睡的恶魔，终有一日会苏醒。
而到那时，他们必须做好准备。
但此刻，他们只想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平静时光。
“回家吧。”清茉轻声应和，将头靠在顾北野肩上。
五年的囚鸟，终于出笼。
但真正的自由，还需要更多勇气去守护。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