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家磨蹭回去的还正是时候，进门就赶上了已经准好的一桌子午饭。

奶奶正好摆好了最后一盘菜，抬头看到她的大孙子时眼睛一亮，“哎呦，几天不见，小寒又长高了不少。”说着又往前迈了几步就要摸摸大孙子。

谢砚寒似笑非笑的躲开了，假笑着跟老太太打了个招呼。

他和谢砚雪一起进来的，老太太却从他们进门起就没有看过谢砚雪一眼，仿佛回来的只有他一个人。

老太太的手也因这一躲，顿在了原地，似乎这才看见谢砚雪，依旧摆着一副和蔼的面容将刚才伸到一半的手转向谢砚雪的脑袋，轻轻摸了两下，开口问道，“小雪，一路上累不累啊，你们早上吃饭了吗，饿了没有？”

谢砚雪没察觉到什么异常，奶奶每次都是先和哥哥打了招呼才开始问她的，也从没想过有什么问题，带着灿烂的笑回答奶奶，“我们吃过早饭了，不过现在看着这一桌子菜又饿了呢。”

“那小寒也一定饿了吧，快坐下吃饭。”

这会儿谢凛初和楚清晏也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来了餐厅。

谢砚寒对老太太明显的区别对待懒得做评价，却架不住老太太自以为是的不断把肉都转到谢砚寒这边，以至于对面坐着的谢砚雪面前全是素菜。

本来是暗戳戳的小动作，除了谢砚寒以外没人注意到，但是作为有点妹控属性的谢砚寒不想忍了。

缓缓放下筷子，直视着老太太，脸上带着点讥诮的笑，“奶奶，我不喜欢吃肉。”

老太太一时没反应过来，顺着问下去，“那小寒喜欢吃什么，奶奶给你转过去。”

这下一桌子的人都反应过来了，爷爷和爸爸的交谈停了，饭桌上一时安静的有些诡异。

谢砚寒脸上的讥诮更深了，“我啊，都……”不太喜欢。

话音猛的被谢凛初在大腿上掐的一顿，甚至表情都差点扭曲，迅速低头，假装看菜来遮挡差点失控的表情。

“……想尝尝，光吃肉有些腻。”带着点干笑的话音藏住了微微颤抖的尾音。

谢凛初松手放过他的同时眼神警告。

谢砚寒安静了，好在老太太也没再给他往过转肉了，可谢砚雪再粗的神经也看出来奶奶今天的区别对待了，有些难过，却一直想着奶奶曾经给她既买衣服又买玩具，自我催眠奶奶对她也一直挺好的。

楚清晏其实也早就发现了，老太太多少有些传统的重男轻女思想，一直没说出来也是不想让小雪难过。今天听到小寒刚刚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立刻抬头看向大儿子，细眉微拧，很是不赞同，好在丈夫没让他把真正要说的第二句话说完——注意到儿子遮掩般低下头的反应，她拿起手边的杯子放到嘴边，挡住了控制不住想上扬的嘴角。

“谢砚寒，一会儿来趟我房间。”谢凛初在谢砚寒下桌离开时说了一句。

正准备回房间拼他的闹钟的谢砚寒，身子微不可察一疆，应了一声后又自然地继续走了。

腿上被掐过的地方也向大脑传达了不可忽视的疼痛，谢砚寒回房间后忍不住将裤子挽到大腿根看了一眼，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又是一片青紫，下手真够狠的。

顺便也记下了一件事——以后和谢凛初同桌吃饭绝对不能坐一起……这掐的也太顺手了。

回来没带药，也懒得再管了，反正迟早会褪下去。

在互联网搜索帮助下，闹钟修的还算顺利，便在修好闹钟后才拿着闹钟去了谢凛初房间。

谢凛初也没想到碎成一堆的闹钟还真能被他再装好，意外挑眉。又想起谢砚寒在饭桌上差点说出来的话，微沉了脸色，就他那表情，闭着眼睛他也能猜到不是什么好话。

“尊重长辈，需要我教？”

“尊老的前提也得她先爱幼。”

一句话又拱起了谢凛初的火，抬手就准备往人脸上抽，谢砚寒硬撑住了要躲开的条件反射，稳稳站在原地。因为他知道谢凛初这一巴掌落不下来。

确实不能落下来，谢凛初还不至于失了理智，真让人脸上带了伤只会给他自己找麻烦。

深吸一口气，放下手，“对你要求不高，这几天别再给我出现今天这样的事，否则回去，我让你在家再过一个国庆。”

“好的，爸爸。”谢砚寒似乎没听懂威胁一样立刻回应，收放自如。

谢砚雪现在去哪儿了呢，作为一个充满活力的小女孩儿，当然不可能睡午觉，拉着爷爷的手去了唱戏的地方，和爷爷一起听戏。甚至在爷爷从小对她潜移默化的影响下，都能学着唱两句，也是爷孙俩有共同爱好了。

安静听戏对谢砚雪来说有点难，正是好动又爱交流的年纪，便没话找话地跟爷爷说了点最近发生的事，运动会发生的事就被她事无巨细的给讲给了爷爷听，爷爷听的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舒展眉头，最后又听了谢凛初的处理方式，恍然想起来大孙子今天进门没被他爸叫去搬行李，原来是手上有伤啊。

爷孙俩逗留到黄昏才回去，虽然不喜欢谢砚寒脸上常带的假笑，也毕竟是亲孙子，回去后见到人也随口关心了一句。

谢砚寒虽然没专门露出手心让人看到伤，却也懒得遮挡，稍微注意一下他的左手就能看到那片青紫。

老头本以为是被警告性的敲了两下，没想到这么重，一时之间眉峰蹙起，“谁家这么教育孩子，需要我跟你爸说一声吗？”

“谢谢爷爷，不用。”拒绝后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一句，“超出承受范围了我自己会躲。”意思也是他认这顿打。

chapter 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