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知道。”何世顺着路远行的话说，“但是，如果你只因为担心被别人曲解，就畏惧观测，那世界如果都按你说的那样，不早就乱套了？”
“我跟我妹妹解释过这个事情，她也是这么说的。”
“对啊，你的脑子怎么就转不过弯来呢？”何世带着责怪地说着：“你在单位做的事情我们都看到了，谁曲解你了？你的组员？还是负责人曲解你了？别想这些有的没的，要我说，咱们直接出去喝一杯，全忘了算了！”
“可是不只是我一个人啊，其他的都这样，不管是个人还是团体，都面临着猜测和质疑！”路远行有些焦急地说着。
“你看，又急。”何世有些不耐烦地说着：“那我问你，那些人怎么样？不活了吗？那些集体呢？垮了吗解散了吗？哪有你想的这么严重！”
“当然严重！”路远行吼道：“难道你忘了网络暴力是怎么来的吗？舆论一旦发酵，你控制得住吗？”
“现在监管力度不也大了吗？你不能只看到阴暗面啊。”何世解释着，并让莫洁开车带着他俩回到单位。
刚到地方，何世就让莫洁在外面等着，他和路远行单独去聊一聊。
研究院专门有一个供研究人员吸氧的休息室。因为地球氧气含量由21%降低到了18%，人们的思考和活动都受到严重的阻碍，为了缓解这一现象，研究院出资提供了一个供他们吸氧的地方，来维持大脑和肌肉的灵活。
“大脑清醒了没？”何世问道。
路远行深吸一口气，因为心脏供血加快，让他的大脑更加灵活。
“我就问你一个最直接的问题，你真正害怕的不是被观测，而是被攻击对吧？”何世问道。
路远行木讷地点了点头。
“那我问你，如果对方想攻击你，又为什么一定要观测到你呢？”
路远行哑口无言。
“那我再问你，如果你藏好自己，对方就不攻击你了吗？”
路远行思考了片刻，捂着脸居然笑了起来。
而何世看到他的样子，也笑了起来，而且是放声大笑。
“所以，你这样害怕被观测一点意义都没有，与其藏好自己，不如让自己无懈可击。”
路远行的辩驳再一次失败了，或许他天生不适合辩论，但是这一次他彻底服了。
何世并没有否定他的思想，而是直接否定了他的做法。
“聊聊天吧，聊什么都行，只要别聊你那个什么观测即原罪论，都可以。”何世摊了摊手，直接拉了一个椅子坐下，路远行见状，也给自己拉了一个椅子。
“就聊，氧气含量降低这件事吧。”路远行看到了旁边类似加湿器的供氧设备，“这到底是一件怎么样的事情？”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如果再这样发展下去，所有人都得背着氧气瓶上街了。”何世调侃道。
“说实话，我的团队研究的不是那个硫基呼吸技术吗，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人绑架我还不让我继续研究了。”
“这不简单，害怕你能在低氧条件下用硫化物进行供能呗。”
“但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不也处于低氧环境吗？”
“行了，聊聊我之前研究的方向吧，不瞒你说，我研究的是可控核聚变技术。”
“就你？现在全国各地，甚至是全世界都在突破这项技术，你能完成？”路远行忍不住问道。
“准确来说，我们研究的是托卡马克，也就是磁约束核聚变，我们团队研究的方向也很简单，就是有效提高反应堆的氚自持。”
何世开玩笑地说：“我们就几个人怎么可能去完成核聚变呢？我们就算把反应堆的氚原子提供好了就算个大成就。”
“我们研究核聚变，甚至全球研究核聚变的最主要目的就是发电。”何世指着那个供氧设备说道：“这东西的供氧原理是电解水，那电从哪里来？它产生的氢气能回收利用，但是消耗的电能依然巨大，既然如此，要如何提供能让全球人自由呼吸的氧气？就算把海水都抽干用来供氧，把电能都用在这设备上，能让全世界人用几年？”
“但是假设一个核聚变电厂功率为1GW，造100万座电厂，你知道能供氧多少年吗？”
路远行摇了摇头。
“我用计算器算过，如果电厂日夜不停地供电，海水一刻不停地被电解，理论上需要346万年电解完，而产生的氧气足够全世界呼吸530亿年！”何世激动地大喊了起来：“530亿年，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比太阳寿命还要长好几倍！”
“那你前景很好啊，为什么辞职？”路远行忍不住问道。
“别提了。”何世摆了摆手：“一当研究有一点进展就出事，一有进展就出事，你看，前几天不就又冒出说我出轨的言论了吗。所以，我就干脆不干了，谁也受不了这么折腾，我打算先停一停，休息休息。”
“所以，网上那些谣言，是专门针对你的？”路远行说着想到自己被陌生男人绑架的事情，他指明让自己不要继续研究，而现在何世又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他很难不往一块去想。
“对。”何世点头道：“我估摸着和你一样，估计研究的东西触犯某人甚至是某个团体的利益了。”
“所以……你不研究了？”
“谁说我不研究了？我只是想歇一歇，项目负责人也说了，进程可以搁置一段时间，等风波过去了，他们再把我招回来。”
“嘿嘿，真有你的。”路远行笑了一下说道。
“对了，你有时间吗？”路远行突然问道。
“我现在有的是时间，你想干什么，说吧，莫洁开车带你。”
“我想去和赵泽聊一聊，他是我的初中老师，这个理论是他告诉我的，这次，我要当面驳倒他。”路远行突然有了孩子般的好胜心，差点把何世逗笑了。
“行，我也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何世点头答应了下来，“走，你知道他家住哪吗？”
“知道。”
“走，你自己开车。”何世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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