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他猛地睁开眼，发现墨绯寒已经穿戴整齐站在窗边，正将最后一枚袖扣别好。

"大人！长老会提前到了！"艾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们要求立即召见您和那位人类杀手。"

季沉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盖着墨绯寒的外套，而对方则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站在三米开外。

"告诉他们，我们二十分钟后到。"墨绯寒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威严。

等脚步声远去，季沉掀开外套坐起身："我也要去？"

墨绯寒从衣柜取出一套崭新的黑色作战服扔给他："银链认你为主，按血族律法，你有权出席听证。"

季沉低头看向手腕，银链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金属光泽："这玩意儿还能强制入会？"

"理论上..."墨绯寒突然卡壳，耳朵尖微微泛红，"需要双方自愿建立血契才算正式成员。"

季沉敏锐地眯起眼："你昨晚趁我睡着偷偷结契了？"

"当然没有！"墨绯寒像被烫到似的后退半步，"我只是...在银链上施加了守护咒。毕竟长老会那些老古董..."

季沉套上高领作战服，突然发现左袖内侧绣着夜鸮暗纹，与他曾经的杀手标记一模一样。他抬头看向正在整理领带的吸血鬼："你什么时候..."

"调查资料总得物尽其用。"墨绯寒假装专注地调整袖口，"快收拾，我让厨房准备了溏心煎蛋和黑咖啡。"

二十分钟后，季沉站在鎏金大厅门前，墨绯寒在他身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社交距离。大门开启的瞬间，十二道冰冷的目光如箭矢般射来。

"墨绯寒·梵卓！"白发长老重重敲击权杖，"你竟敢带人类踏入圣殿！"

墨绯寒从容不迫地迈步向前："这位是季沉，银链持有者，我以梵卓家主之名担保他的安全。"

"安全？"另一位长老冷笑，"他可是'夜鸮'！死在他手上的同胞足够填满血族墓园！"

季沉感觉空气骤然降温，墨绯寒的指甲已经悄然伸长："请注意您的言辞，莱斯特长老。季沉每一笔猎杀记录我都核查过，全是袭击人类的在逃罪犯。"

大厅突然安静。季沉诧异地看向身侧的吸血鬼——他从未想过对方会去调查这些。

"即便如此，"白发长老眯起眼睛，"人类要获得进入圣殿的资格，必须通过血月试炼。"

墨绯寒的指节发出危险的脆响："这试炼已经废除两百年了！"

"规矩就是规矩。"莱斯特露出獠牙，"除非您承认，这个杀手只是您一时兴起的...宠物？"

季沉突然上前半步，作战靴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清晰的声响："试炼内容？"

长老们交换着眼神。白发权杖在地面划出猩红符文："满月之夜饮下初代血酿，在月光下展示真身。若存活，可获得临时通行权。"

墨绯寒猛地攥紧季沉手腕："不可能！那血酿会烧穿人类的内脏——"

"我接受。"季沉平静地打断，"不过有个条件——若我通过，长老会需公开声明停止对人类聚居区的袭击。"

莱斯特拍案而起："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提条件！"

银光闪过，季沉的匕首已经抵在长老喉间，速度快得连吸血鬼都来不及反应。

"算能取你性命的东西。"季沉的声音比刀锋更冷，"要试试吗？"

墨绯寒适时地轻咳一声："既然双方达成共识，三日后血月当空时举行试炼。现在请恕我们告退。"

刚走出大厅，季沉就被拽进侧廊。墨绯寒的手虚按在他肩头，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你知不知道那血酿有多危险？"

"比暗杀你还危险？"季沉收刀入鞘。

"那血会灼烧灵魂！"墨绯寒的瞳孔缩成细线，"历史上通过试炼的吸血鬼不足十人，而且——"

"所以你需要教我。"季沉直视那双血眸，"三天够我学会基础抗性技巧吧？"

墨绯寒的指尖在虚空中蜷缩又松开："为什么冒险？你本可以..."

"那个叫莱斯特的，"季沉突然转移话题，"他袖口有黑市贩卖的人类血液标记。"

墨绯寒怔住："你怎么知道？"

"杀手的基本功课。"季沉转身走向长廊，"顺便一提，右数第三位长老的权杖里藏着银弹，应该是防备同族用的。"

阳光透过彩窗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光影。墨绯寒突然快步追上，银链随着动作微微发光："等等，你该不会是为了..."

"还你人情罢了。"季沉头也不回地摆手，"别想太多，老古董。"

墨绯寒停在原地，看着人类杀手挺拔的背影渐渐融入光晕中。他无意识地抚上心口，那里正涌动着四百年来从未有过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