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混凝土碎裂的巨响像重锤砸在耳膜上，李欣悦感觉自己的手臂被钢筋划开一道灼热的口子。血腥味混着灰尘涌进鼻腔，她死死按住田子龙的后脑勺，把他的脸埋在自己肩上——那里是战术背心最厚实的地方。

"别抬头！"她吼出声，声音却被头顶传来的轰鸣吞没。更多碎石砸在她背上，战术头盔发出沉闷的响声，视线边缘开始发黑。

田子龙在她怀里剧烈挣扎，温热的血滴在她脖颈上："你流血了！让我看看！"他的手摸到她渗血的作战服，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闭嘴！"李欣悦咬着牙拽开他的手，摸到应急灯残骸时摸到半截断裂的钢筋。承重墙另一侧传来金属扭曲的尖啸，整个通道都在颤抖，像是随时会被揉成废纸。

她突然想起老班长说过的话：特种作战最忌讳感情用事。可当田子龙的手指颤抖着擦过她流血的额头时，那些刻在骨子里的战术条例突然就不管用了。

"往东侧移动！"李欣悦扯住他的运动服领子往前拖，自己却被掉落的预制板绊倒。田子龙反手将她拉进怀里时，两人正好滚到通风管道的栅栏边。

应急灯彻底灭了。黑暗中，李欣悦闻到他发间的烟火气，还有橘子糖融化后的甜腻味。她摸出战术手电晃了晃，光柱里飞舞的灰尘中，一截断裂的钢筋正悬在他们头顶，锈迹斑斑的尖端闪着寒光。

"抓紧我的腰带！"李欣悦拔出战术匕首，刀刃在微光中划过弧线。栅栏上的螺丝应声落地，她用肩膀撞开变形的铁条，金属摩擦声刺得耳朵生疼。

田子龙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按在墙上。他的呼吸喷在她耳后那颗痣上，烫得她脊柱发麻。李欣悦摸到他掌心的粘稠——是血，顺着他的指缝滴在她的战术手套上，晕开暗红色的花。

"你手臂的动脉在流血！"田子龙的声音带着哭腔，指尖死死按住她上臂的伤口，"再不止血你会死的！"

李欣悦反手用匕首柄砸在他手背："现在死在这里才是真的蠢！"她摸到他运动服口袋里的橘子糖纸，还有个硬硬的方形物体——是那枚三等功勋章。

通道突然倾斜。田子龙将她推进修复完毕的通风管道，自己却被坍塌的碎石埋到小腿。李欣悦咬开战术背包的卡扣，止血带在指间弹出刺耳的撕裂声。

"把腿抽出来！"她跪坐在管道里伸手去拉他，手电光晃过他苍白的脸。碎石堆里露出半截带血的钢筋，正插在他右腿膝盖下方。

田子龙突然笑了，露出的虎牙在黑暗中发白："记得你教我打网球那年吗？被李明浩推到网柱上，膝盖肿得像馒头，也是这个位置。"

"闭嘴拉我一把！"李欣悦的肩膀撞在管道壁上，震得牙齿发酸。她摸到他血淋淋的膝盖时，战术手电"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到他脚边。

光柱正好照亮他膝盖的伤口。钢筋斜插在胫骨上，血泡不断涌出。田子龙的嘴唇已经发紫，但还在用没受伤的腿使劲蹬着碎石堆："你先爬出去报信，告诉王组长......"

"再废话我就打烂你的嘴！"李欣悦解开战术靴鞋带，三两下编成交叉绳结套住他腋下。她把绳索另一端缠在管道格栅上，牙齿咬着战术手电叼在嘴里，光柱朝上晃出一条朦胧的通路。

当她用尽全力往上拉时，通道突然传来剧烈震动。头顶落下的水泥块砸中她的后背，李欣悦闷哼一声，眼前炸开一片金星。田子龙的体重突然变轻——他正用没受伤的手拼命往上爬，指甲在锈蚀的管道壁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姐！"他的喊声在管道里回荡，带着某种她从未听过的恐惧，"你流血太多了！坚持住！"

李欣悦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沙漏里的沙子，正一点点流逝。她想起七年前离开家的那个早上，田子龙哭着拽住她的行李，非要把自己攒了半年的橘子糖塞进她背包。那时候他的手还那么小，连她的手腕都握不住。

现在这双手正托着她的腋下往上举。掌心的薄茧蹭过她磨破的作战服，带着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温度。

"田子龙......"她想说点什么，却只咳出满口血沫。血腥味里，突然混进一股熟悉的甜香——是橘子糖融化的味道。

他居然把口袋里最后一颗糖塞进了她嘴里。

当王建军带着特勤队员撬开通风管道盖板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田子龙半跪在管道里，用身体撑着昏迷的李欣悦，右腿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少年干净的运动服已经被血和灰尘浸透，但他托着女孩后脑勺的手，却温柔得像捧着易碎的瓷器。

"快叫医疗组！"王建军踹开变形的栅栏，老特勤的声音第一次发颤。他看到田子龙怀里的李欣悦脸色惨白，左眉骨的旧疤和手臂新添的伤口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

田子龙没动。直到两个医护兵抬着担架爬进来，他才松开手，却又立刻抓住李欣悦的手指："我跟你们一起去。"

"不行！"王建军按住他的肩膀，"现在场馆里还......"

"要么让我跟着，要么我就自己爬去医院。"田子龙的眼睛红得吓人，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他慢慢站起来，右腿刚落地就踉跄了一下，被旁边的特勤队员扶住。

王建军看着少年腿上渗出的血染红了白色运动袜，突然想起今早收到的加密信封。他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盖着火漆印的信封塞进田子龙手里："路上看。"

救护车的鸣笛声在体育馆外此起彼伏。田子龙坐在摇晃的车厢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信封上火漆印的纹路——那是李欣悦所在部队的标志，一只展开翅膀的雄鹰。

医疗兵正在给李欣悦输血，透明的液体顺着输液管滴进她苍白的手臂。田子龙翻开信封时，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掉出来，滚到他脚边。

是枚子弹壳。

上面刻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字：等你。

信封里只有薄薄一张纸，李欣悦凌厉的笔迹透过纸背：

"子龙：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大概又食言了。七年前我说等你打赢我就回来，现在看来，要换成你等我了。

边境那次任务，弹片离心脏只有三厘米。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我突然很想再听你哭鼻子。你总说要保护我，其实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这些年让你一个人长大。

别找我，也别等我。你该有自己的人生，在阳光下打网球，像所有十八岁的少年那样。

最后，橘子糖要少吃，会蛀牙。

姐"

田子龙攥着信纸的手指关节泛白。他低头看着沉睡的李欣悦，她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出浅浅的阴影，就像小时候趴在他书桌旁睡着了的样子。

"笨蛋。"他低声骂了一句，眼泪却砸在信纸上，晕开一小团墨迹，"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

七年前那个雪夜，他根本不是发烧。是听到两个男人威胁要报复李欣悦的父母，他才故意跳进冰水里。他以为只要生病，她就会留下来陪他。

如果不是因为他，她或许就不会提前入伍。不会去最危险的边境，不会差一点就回不来。

救护车突然一个急刹车。田子龙稳住身体时，看到车窗外冲出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的人。他们戴着防毒面具，手里的微冲闪着冷光。

"是黑风！"驾驶座传来特勤队员的吼声，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巨响。田子龙下意识扑到李欣悦身上，温热的血溅在他后颈——是医疗兵中弹了。

一个戴着骷髅头面具的男人走到担架旁，枪管对准李欣悦的胸口。田子龙突然笑了，抓住那人的枪管猛地转向自己。

"杀了我，你们永远别想知道炸弹在哪。"他的声音异常冷静，膝盖的伤口在刚才的撞击中再次裂开，血顺着裤腿滴在车厢地板上，"或者，放我们走。"

骷髅头面具歪了歪，似乎在打量这个浑身是血的少年。田子龙能闻到面具下传来的劣质烟草味，和SD卡里那段笑声的主人一模一样。

"有趣。"男人的声音经过变声器处理，像砂纸摩擦金属，"李中尉的弟弟，果然和传闻中一样。"

田子龙的心脏骤然收缩。他们知道他和李欣悦的关系。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李欣悦突然动了。她的手悄悄摸到腰间的战术匕首，眼皮在快速颤动。田子龙立刻用眼神制止了她——现在动手等于同归于尽。

骷髅头似乎没察觉异常，用枪口拍了拍田子龙的脸："告诉我们炸弹的位置，你姐姐就能活命。"

"我怎么知道你们会不会反悔？"田子龙故意拖延时间，膝盖在担架边缘磨蹭着，试图摸到刚才掉落的战术手电。

"我们是讲信用的。"骷髅头冷笑一声，突然抓住李欣悦的头发迫使她抬头，"或者，我先废掉她这双号称'鹰眼'的眼睛？"

田子龙看到李欣悦的睫毛突然停住颤动。他知道她要干什么了。

"炸弹在......"他突然前倾身体，用头狠狠撞向骷髅头的面具。与此同时，李欣悦的匕首划破了男人持枪的手腕。

枪声在狭小的车厢里震耳欲聋。子弹擦着田子龙的耳边飞过，打穿了救护车的顶棚。李欣悦拽着他滚到座椅底下时，听见外面传来熟悉的直升机轰鸣声——是救援来了。

骷髅头捂着流血的手腕后退，另一只手摸向腰间的手雷。田子龙突然想起李欣悦教他的防身术，用没受伤的腿狠狠踹向男人的膝盖外侧。

"咔嚓"一声脆响。男人痛呼着倒下，手雷滚到田子龙脚边。

李欣悦扑过来抓住他的手腕往后拖。她的脸色比刚才更白，嘴唇毫无血色，显然是失血过多。田子龙反手抱住她的腰，借着爆炸的气浪滚出车外。

直升机的探照灯照在他们身上。田子龙紧紧抱着李欣悦，感觉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低下头，看见她正看着自己流血的膝盖笑，左眉骨的疤痕在灯光下格外清晰。

"笨蛋弟弟。"她的声音轻得像耳语，却带着劫后余生的温柔，"不是说了要少吃橘子糖吗？"

田子龙突然想哭。他想起七年前那个暴雨夜，浑身湿透的自己站在她家屋檐下，掌心摊开的橘子糖黏糊糊地沾着体温。那时候她也是这样看着他笑，骂他笨蛋，却还是把他拉进了屋子。

"还不是跟你学的。"他抱紧了怀里的人，闻着她作战服上淡淡的消毒水味，"说了等你，就一定会等。"

远处传来更多警笛声。李欣悦靠在他怀里，听着他越来越沉稳的心跳，突然觉得眼皮很重。她想起自己写在信里的谎言——其实中弹的时候，她脑子里想的不是他哭鼻子的样子。

是他第一次赢得网球比赛时，站在领奖台上笑得像个傻子的样子。

"子龙......"她想说什么，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打断。田子龙的体温透过作战服传过来，带着令人安心的热度。

"我在。"他轻轻抚摸她的头发，像小时候她哄自己睡觉时那样，"睡一会儿吧，我守着你。"

李欣悦闭上眼睛之前，看到田子龙手里还攥着那个弹壳。上面的"等你"两个字，在警灯的红光下闪着微弱的光。

原来有些承诺，真的能穿越七年时光，比子弹更坚硬，比生命更长久。

当她再次醒来时，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被子上投下细长的光斑。田子龙趴在床边睡着了，右手还紧紧抓着她的手指。

床头柜上放着个透明的玻璃罐，里面装满了橘子糖。旁边压着一张纸条，是少年龙飞凤舞的字迹：

"等你好了，我们比一场。网球，或者别的什么都行。"

李欣悦看着他后脑勺柔软的发旋，突然想起七年前离开时，他追着火车跑的样子。那时候他的身影越来越小，现在却已经能为她撑起一片天了。

她轻轻挣开手指，摸了摸他的头发。田子龙立刻醒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像只受惊的小鹿。

"醒了？"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手忙脚乱地去按呼叫铃，"医生说你......"

"子龙。"李欣悦打断他，突然笑了。左眉骨的疤痕微微上扬，在苍白的脸上有种惊心动魄的美，"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比赛？"

田子龙愣住了。阳光照进他的眼睛，映出细碎的光斑。过了好几秒，他才反应过来，然后用力点头，眼眶却红了。

"现在。"他小心翼翼地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刚刚好，"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

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两个紧紧相握的手上。一个布满枪茧，一个带着球拍的薄茧，却同样坚定，同样温柔。

有些守护，不需要说出口。有些等待，终究会开花结果。就像七年前那个暴雨夜的橘子糖，即使被雨水浸泡，也依然甜得让人心安。

\[未完待续\]阳光扫过床头柜上的橘子糖罐，折射出细碎的光斑。李欣悦看着田子龙手背绷紧的青筋——他在克制自己发抖的手。输液管里的液体滴滴答答，在寂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我现在连握拍的力气都没有。"她动了动缠着绷带的左臂，石膏边缘蹭过床单发出粗糙的摩擦声。窗外传来操场的哨子声，像极了部队清晨的集合号。

田子龙突然起身打开玻璃罐，薄荷味混着甜香瞬间弥漫开来。他剥开橘色糖纸的动作带着小时候的熟稔，指尖却因用力泛起不自然的潮红："那就比掰手腕。"

李欣悦的目光落在他受伤的膝盖上。白色纱布从运动裤里露出一角，隐约透出淡红色的印记。她想起救援时那截插在胫骨上的钢筋，胃里突然一阵翻涌。

"你现在连站都站不稳。"她别开视线，床头柜的金属支架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等拆了石膏再说。"

田子龙把橘子糖塞进她嘴里。甜味在舌尖炸开时，他突然抓住她没打点滴的右手按在病床栏杆上。少年掌心的薄茧蹭过她的虎口，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现在就比。"

空气突然凝固。李欣悦能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和七年前那个雪夜惊人地重合。那时他也是这样攥着她的手腕不肯放，眼睛红得像只受伤的幼兽。

"三二一。"田子龙突然发力。他的小臂在病号服下绷出明显的肌肉线条，显然这段时间并没疏于锻炼。李欣悦象征性地抵抗了一下，指尖却在触及他伤口传来的微颤时松了劲。

少年的手重重砸在栏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背，又看看李欣悦缠着纱布的手臂，喉结突然剧烈滚动："你故意让我。"

"是你赢了。"李欣悦抽回手，摸到他掌心渗出的冷汗。窗外的日光灯管突然发出电流声，在寂静的病房里撕开一道缝隙。

田子龙猛地站起身，右腿落地时没撑住，踉跄着撞在输液架上。金属支架摇晃的声响里，李欣悦看见他耳后泛红的皮肤——和小时候受委屈时一模一样的反应。

"为什么每次都这样？"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带着潮湿的鼻音，"七年前也是，现在也是，你永远都觉得我......"

走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王建军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军靴上还沾着泥点："有新情况。"他的目光扫过对峙的两人，最终停在田子龙发抖的手上，"黑风组织在城郊码头有动作，我们需要你协助画像。"

田子龙的脊背瞬间绷紧。李欣悦看见他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像只警觉的猫科动物。输液管因他的动作拉得笔直，液体在透明管道里形成细小的漩涡。

"我也要去。"李欣悦拔掉手背上的针头，血珠立刻涌了出来。她抓住田子龙的手腕——这次换她牢牢攥住那只微凉的手，"我的队员需要我。"

王建军的脚步顿在原地。晨光从他肩上斜照进来，在地面拉出长长的影子："医生说你至少要休养......"

"我是突击组组长。"李欣悦掀开被子的动作扯动了伤口，疼得她额角渗出汗珠，"我的队员，我自己带。"

田子龙突然反手握住她的手。少年掌心的温度透过作战服传过来，指尖轻轻摩挲她渗血的针孔："我陪你。"他看向王建军时，眼睛里已经没了刚才的脆弱，"画完像，我跟你们一起行动。"

王建军的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留了三秒，转身时军靴踏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十分钟后楼下集合。"

橘子糖的甜味还在舌尖弥漫。李欣悦看着田子龙单脚跳着去够椅背上的外套，右腿不敢着地的样子让她突然想起七年前那个雨天。他也是这样一跳一跳地跟在她身后，手里紧紧攥着湿透的橘子糖。

"你的膝盖......"

"早就没事了。"田子龙弯腰系鞋带时，动作突然僵住。他侧过脸避开她的视线，耳尖却悄悄红透，"刚才只是没站稳。"

李欣悦的目光落在他颤抖的右手上。床头柜的玻璃罐倒映着两人的身影，阳光穿过糖纸在墙上投出斑斓的光斑。她突然想起王建军塞给他的那封信，和滚落在救护车地板上的子弹壳。

"七年前那两个男人......"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落在水面，"是你解决的？"

田子龙的背影猛地一僵。窗外的风突然灌进来，卷起窗帘拍打在墙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他系鞋带的手指停在半空中，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走廊里的广播突然响起，报时的声音盖过了病房里的沉默。田子龙站起身时，李欣悦看见他后颈的疤痕——在码头爆炸时被弹片划伤的痕迹，和她眉骨的旧伤惊人地相似。

"走吧。"他没回答，只是牵起她的手往门口走。掌心的温度比刚才更烫，像握着一块即将融化的糖。

楼下传来直升机的轰鸣。李欣悦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突然明白有些答案其实早就写好了——在七年前那个雪夜，在码头爆炸的火光里，在每一颗橘子糖融化的甜香中。

田子龙拉开病房门时，清晨的阳光突然涌进来。李欣悦眯起眼睛，看见远处停机坪上旋转的旋翼搅碎了云层，像极了他们缠绕在一起的命运。

少年突然停下来，侧过脸看她。阳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等这次结束，我们去打网球。"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这次，你不准再让我。"

李欣悦的心脏突然抽紧。她想起那个刻着"等你"的子弹壳，想起信纸上晕开的泪痕，想起七年来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直升机的旋翼声越来越近，震得脚下的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好。"她听见自己说，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这次我绝对不会让你。"

田子龙笑了。虎牙在阳光下闪着白光，像极了七年前那个站在领奖台上的少年。他握紧她的手，转身朝电梯口走去。李欣悦跟着他的脚步，突然觉得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那是比橘子糖更甜，比子弹更坚硬的承诺。

电梯门缓缓合上时，她看见田子龙口袋里露出半张照片。是七年前她离开家那天拍的，少年哭花的脸上还沾着橘子糖的碎屑，却倔强地比着胜利的手势。

原来有些等待，真的可以穿越时光，在岁月的尽头开出花来。而有些守护，早已刻进骨血，比生命更长久，比誓言更坚定。

直升机的轰鸣声在耳边越来越响。李欣悦握紧田子龙的手，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量。她知道前方有更危险的战场在等着他们，但这一次，他们将并肩作战，再不分离。

正如那颗在无数个夜晚支撑着彼此走下去的橘子糖，即使经历风雨洗礼，也依然甜得纯粹而坚定。

暗巷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