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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色天空的降临

太阴腐尸记

晨雾被血与火染成淡红色早已消散已久,铜颅庞大的身躯倒在废墟间,像一座生满铜锈的肉山。它那青铜浇筑般的头颅已经千疮百孔,最深的枪痕贯穿天灵盖,露出里面干涸的、蛛网状的脑髓。偶尔还有一两根菌丝抽搐着钻出伤口,很快就被残留的幽蓝火焰烧成青烟。

  陆乘风甩了甩螭纹枪尖的腐血,枪缨在正午的日光中甩出一道猩红弧线。他呼吸平稳得不像刚经历恶战,唯有额角一道细浅的擦伤证明这场厮杀并非幻觉——那伤口渗出的血珠还未流到下颌,就已经凝成暗红色的痂。

  "废物,就这还想我。"他抬脚碾碎地上最后一块蠕动的腐肉,靴底火星一闪,将菌丝烧成青烟。

  漕帮弟子们敬畏地保持着距离。有个年轻帮众刚想上前递汗巾,就被同伴拽住衣袖——少主战后最烦人打扰,三年前有个不长眼的在这时候拍马屁,直接被枪杆抽飞三颗牙。

  陆乘风突然转头:"小麻雀!"

  青鸾正躲在断墙后偷看,闻言差点摔个跟头。她手忙脚乱扶正歪掉的马尾辫,窥天镜"当啷"掉在地上。

  "谁、谁是小麻雀!"她涨红着脸捡起铜镜,"陆乘风你眼睛被尸毒糊住了吧?"

  螭纹枪突然抵住她下巴。陆乘风俯身时,枪缨垂落的阴影刚好笼住她全身:"再敢对我真呼大名,就把你挂漕帮旗杆上晒三天。"他指尖弹了弹镜面,"看那裂纹仔和药师死透没。"

  青鸾气得跺脚,镜面却诚实地映出茶楼场景:我正单膝跪地调息,七星剑插在身前;白昭璃背靠廊柱,照冥灯焰缩成豆大一点。

  "活蹦乱跳着呢!"她故意把镜子往陆乘风眼前怼,"看见没有?赵大哥也能单挑血喙——(那话又说回来为什么刚才打不过)"

  枪尖突然下压,她被迫仰起头。陆乘风眯起眼:"再用镜子照我,就挖了你那双麻雀眼。"语气森冷得让她打了个寒颤,"现在,看城里哪儿还有不长眼的杂种潜伏着。"

  青鸾不情不愿地转动镜面。铜镜边缘的符文逐一亮起,镜中浮现临江城全景:东市朱砂铺的瓦片下藏着半截青铜手臂;西巷水井里沉着裹满菌丝的尸体;最骇人的是北城门——整段城墙内侧爬满蛛网状的银丝,像在孕育什么。

  陆乘风将螭纹枪往肩头一扛,枪尖残留的幽火在晨风中明灭不定。他眯眼扫过满目疮痍的街道,突然抬脚踹飞半块碎砖,砖块精准砸中三十步外一个正欲逃窜的傀儡。

  "都聋了?"他声音不大,却让周围漕帮弟子齐刷刷绷直了脊背,"东市瓦檐下藏着青铜手,西巷古井泡着七个茧人——"枪尖突然指向三名身着靛蓝短打的汉子,"陈堂主带人烧了东市菌丝,记住用桐油混朱砂。"

  被点名的中年汉子抱拳时,腕间铁环叮当作响:"属下这就去办。老规矩,留两个活口?"

  "留着给你当晚饭?"陆乘风从牙缝里挤出冷笑,"剁碎了喂狗.....赶紧烧了,狗吃了也得得病。"转头又对另外两人道:"马堂主负责西巷,井里捞出来的东西..."他忽然瞥见青鸾发白的脸色,恶意地勾起嘴角,"挂到城门示众。"

  青鸾猛地攥紧窥天镜,镜缘的铜钮硌得掌心生疼。她正要开口,却见陆乘风突然逼近,枪杆"咚"地杵在她脚前:"小麻雀,现在轮到你了。"他俯身时,后腰悬挂的螭龙玉佩擦过枪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去告诉那对苦命鸳鸯......"

  "谁、谁是苦命鸳鸯!"青鸾的耳尖瞬间红透,连镜面都跟着泛起涟漪。

  陆乘风充耳不闻,继续道:"...北门城墙要塌了,让他们未时之前滚过来收尸。"他直起身的瞬间,声音陡然沉下来,"要是敢偷看镜子里的银丝涡流..."枪尖突然挑飞她一缕鬓发,"我就把你绑在城门当诱饵。"

  青鸾气得浑身发抖,却在对上陆乘风眼睛时怔住了——那双总是盛着讥诮的眸子里,此刻竟映着窥天镜都照不出的阴霾。她下意识后退半步,突然明白这不是玩笑。

  "还不滚?"陆乘风已经转身走向漕帮众人,背影在硝烟中显得格外锋利,"记得告诉裂纹仔..."他的声音混在漕帮集结的号角声里飘来,"就说战斗还仍未结束。”

  茶楼二层的窗棂被晨风吹得吱呀作响,我瘫坐在积灰的条凳上,右臂的青铜纹路已经褪成淡青色。七星剑斜靠在桌边,剑身上的星纹偶尔还会闪烁微光。

  "别乱动。"白昭璃拍开我想挠伤口的手,指尖蘸着药膏往我胳膊上抹,"再抓破皮就给你涂黄连。"

  我龇牙咧嘴地缩手:"阿璃,你这下手比腐尸还狠啊..."

  "嫌疼?"她突然加重力道,琥珀色的眸子在灯焰映照下像融化的蜜糖,美得让人难以形容,"那下次别挡在我前面(我们也就认识10天左右,他干嘛要在我面前这么逞强.....)。"银铃随着她转身叮咚一响,发梢扫过我鼻尖,带着月影兰和甘草的清香——她身上的味道总能让我安心。

  (窗外突然传来扑棱棱的振翅声)

  青鸾几乎是撞进门来的,马尾辫散了一半,怀里紧抱着发烫的窥天镜:"不、不好了!北门那边——"

  【北门战场】

  残阳如血时,我们四人站在北门瓮城的阴影里。

  原本该悬挂漕帮旗帜的城楼上,此刻吊着数十个被银丝裹成茧的人形。夕阳透过半透明的茧衣,能看见里面的人形还在微弱抽搐。最骇人的是连接这些茧的银丝——它们像输液管般鼓动着,将养分输送到城门正中央的怪物口中。

  那东西盘踞在城门拱顶,八条长满倒刺的蛛腿深深扎进砖缝。本该是腹部的位置却长着张扭曲的人脸,此刻正用浑浊的眼球死死盯着我们。它庞大的身躯几乎塞满整个城门洞,我恍惚想起穿越前在动物园见过的河马——但眼前这怪物,怕是两台越野车摞起来都比不过。

  "不是什么狠角色。"陆乘风枪尖挑起地上一截断丝,"只是守在这里,"他冷笑时露出犬齿,"专吃临阵脱逃的懦夫和四散而逃的普通人。"

  仿佛回应这句话,蛛身人面的怪物(名为织郎,织娘的亲信)突然咧开嘴。它嘴角一直裂到耳根,露出满口纺锤形的尖牙:"又来了...四个...新鲜的...养料...."

  白昭璃的照冥灯"嗤"地燃起青焰:"小心!它要——"

  话音未落,漫天银丝已如暴雨倾泻而下。

  "散开!"

  陆乘风的暴喝声未落,织郎喷吐的银丝已如机枪扫射般袭来。我侧身翻滚,原先站立处的青砖被蛛丝击出蜂窝状的孔洞,碎屑飞溅间,一根银丝擦着我脸颊划过,火辣辣的疼。

  "比织娘的丝更韧更快。"白昭璃指尖灯焰暴涨,烧断袭向青鸾的蛛丝,"小心别被缠住!"

  陆乘风早已腾空而起,螭纹枪在空中划出青轨迹。枪尖刺入织郎右臂的瞬间,幽蓝火焰顺着蛛丝状的肌肉纹理蔓延。"废物就是废物。"他冷笑一声,枪杆猛旋,硬生生将那截肢体绞断。

  "嗬...嗬嗬..."织郎扭曲的人脸却露出诡笑,断臂处突然伸出数十根银丝,瞬间刺入头顶悬挂的人茧。那些干瘪的茧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而它的断肢竟在呼吸间重生完毕。

  青鸾的窥天镜突然发出刺目银光:"它在抽取活人精气!那些茧里的人都还——"

  "管好你自己!"陆乘风一枪扫开袭向她的蛛丝,自己却被另一股银丝缠住脚踝。织郎趁机猛拽,将他狠狠砸向城墙。

  我七星剑骤然出鞘,寒霜剑气斩断那根银丝。陆乘风在半空拧身,枪尖点地稳住身形,玄色衣袍已被碎石划破数道。

  "多管闲事。"他抹去嘴角血丝,眼神却凝重起来,"这畜生比想象中聪明。"

  确实。织郎不再正面强攻,反而借着城门洞的地利和所剩不多的智慧不断游走。八条蛛腿在砖墙上爬行如飞,时不时喷出银丝干扰。每当我们要攻击悬挂的人茧救人,它就突然扑向最弱的青鸾逼我们回防。

  "它在拖延时间。"白昭璃突然低声道。照冥灯映出织郎腹部——那里的人脸正诡异地蠕动着嘴唇,像是在...计数?

  城楼外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震动。远处天空,铅灰色的云涡正在成型。

  织郎的八条蛛腿突然同时发力,庞大的身躯竟如鬼魅般倒挂在城门拱顶。那张扭曲的人脸俯视着我们,嘴角咧到耳根的诡笑里渗出黑血。

  "时间...到了..."它的声音像是用指甲刮擦陶罐内壁,"盛宴...开始..."

  悬挂的人茧突然剧烈抽搐,所有银丝同时绷直。白昭璃的照冥灯焰骤然暴涨,青白色的火光照亮了织郎腹部——那里的人脸皮肤正在龟裂,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复眼。

  "退后!"陆乘风的螭纹枪横挡在我们面前,"这畜生要——"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截断了警告。北门右侧的城墙轰然坍塌,烟尘中隐约可见一个比织郎庞大数倍的阴影正在蠕动。夜风卷来腐肉与青铜锈混杂的恶臭,我握剑的手突然不受控制地颤抖——七星剑的七颗星辰正在疯狂闪烁,仿佛在预警某种超越认知的恐怖。

  织郎发出胜利般的尖啸,八条腿同时松开城墙,庞大的身躯朝着我们俯冲而下。它身后,更多的银丝正从城墙裂缝中涌出,像一张铺天盖地的巨网。

  陆乘风的枪缨在烟尘中划出血色轨迹:"裂纹仔!"

  我与他同时跃起,七星剑的寒霜与螭纹枪的烈火在空中交织。织郎的狂笑戛然而止,它的身躯在冰火交织中四分五裂。但那些碎裂的残肢落地后仍在蠕动,银丝像有生命般朝着城墙裂缝逃窜。

  白昭璃的银铃突然静止。我们顺着她凝重的目光望去——在坍塌的城墙后方,整片天空都变成了不祥的青铜色。

  第20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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