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婉的指尖刚触摸到车帘，车外传来萧逸澜清冷的嗤笑：“再偷看，信不信本相把你丢进巫蛊池里泡三个月？”

她慌忙缩回手，却在黑暗中摸到一个硬物——是藏在车壁夹层的半块玉佩。

马车猛地颠簸，苏梦婉撞在车壁上。记忆突然闪回方才白芷的诊断，女医神擦拭银针，“萧逸澜的血能重塑经脉，但代价……”白芷欲言又止的模样，此刻在脑海中格外清晰。

“到了。”萧逸澜的声音穿透车帘。苏瓷玉推开车门，寒气裹挟着腐叶气息扑面而来。

月光下，残碑断壁间立着座八角祭坛，祭坛中央的青铜鼎刻满巫族图腾。

她听见外面传来金属交鸣之声，萧逸澜的声音裹挟着杀意：“闭眼！”

不等她反应，一袭玄影破窗而入，将她护在怀中。

寒光闪过，她瞥见来人袖口的蛇形刺青，正是日不落城杀手的标志。

“找死。”萧逸澜银眸泛起血色，狼头戒瞬间化作利爪，撕开杀手咽喉，温热的血溅在苏梦婉脸上。

又有三道黑影从树梢跃下，弯刀上泛着熟悉的幽蓝，是用巫族活人献祭锻造的魔兵。

“捂住口鼻。”萧逸澜扯下衣摆缠住她的脸，身上的雪松气息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恍惚间竟看见萧逸澜的招式狠辣决绝，每一击都直奔要害，与那日在太学护她时的从容大相径庭。

“为什么……”苏梦婉在混战中喊道，“他们知道我们的路线？”

萧逸澜斩杀最后一名杀手，将她抵在马车内壁，呼吸灼热：“因为有人想让你看看不该看的东西。”

他的指尖划过她泛红的眼眶，“或者说，想让你看清……我到底是谁。”

苏梦婉终于看清他摘下面具的脸。皮肤苍白如纸，却在眼角处爬满暗紫色的巫族咒纹。

记忆突然闪回霍家地牢，年幼的她被锁在巫蛊阵法中，恍惚间见过同样的咒纹在黑暗中闪烁。

“惊着了？”萧逸澜的声音带着自嘲，重新戴上面具时，银眸里的温柔碎成冰渣，“这就是陛下当年屠族留下的印记，也是我必须复仇的原因。”

他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现在后悔与我签订血契，还来得及。”

苏梦婉感受着他剧烈的心跳，想起霍承雨锦囊里的警告。

她突然笑了，指尖抚过面具边缘：“相爷忘了？”“从你抱着我穿越长街的那一刻起，我们的命就已经绑在一起了。”

远处传来马蹄声，萧逸澜将她重新护进马车。

萧逸澜的呼吸扫过她耳畔，带着雪松与血腥味的气息：“看到他右臂的黑斑了吗？”

他的指尖隔着薄纱，轻轻点在她后颈，“那是斗兽场特制毒药的征兆，发作时会浑身溃烂而死。”

苏梦婉想起白芷说过的巫族圣血契约。此刻她的视力被莫名增强，竟能看清男人脖颈处若隐若现的蛇形刺青

“他是日不落城的细作？”她压低声音，锁骨处的巫族符文隐隐作痛。

萧逸澜轻笑，银眸在面具下泛起血色：“聪明。”他的手掌覆盖住她的眼睛，指缝间渗出的温度烫得她一颤。

“这场斗兽场，表面是权贵取乐的地狱，实则是各方势力的暗桩交易场。霍家的巫蛊、日不落城的魔兵，还有……”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危险，“陛下想要抹去的巫族余孽。”

场中突然爆发出尖叫。苏梦婉透过指缝看见，一头浑身燃烧着幽蓝火焰的巨熊撞破铁门。

那火焰与她在皇后宫中琉璃灯炸裂时见到的图腾暗纹，大力王的巨锤砸在熊身上，竟溅起黑色血雾，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味。

“这是用巫族活人炼制的蛊兽。”萧逸澜的声音裹着冰碴，“十二年前陛下屠族时，专门留下巫医研究这种邪术。”他的指甲微微陷入她肩头，“看到巨熊胸口的符文了吗？

她想起在城郊墓室里，那些骸骨腕间的蛇形银镯，还有萧逸澜额间的巫族刺青。

“所以你带我来，是想让我看清楚……陛下与霍家、日不落城的勾结？”她转身时，面具边缘擦过他的下巴，“还有你复仇的真正目标”。

萧逸澜突然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雕花栏杆上。

他的呼吸喷在她唇上，“现在后悔做我的棋子，还来得及。”

她想起霍承雨锦囊里的警告，想起太学棋盘上用巫族秘术布下的杀局。“相爷忘了？”

她的指尖抚过他面具上的狼纹，“从你在刑场救下霍家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萧逸澜凝视她片刻，突然扯下面具。

紫黑色的巫族咒纹爬满脸庞，却让那双银眸愈发妖异夺目。“那就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着。”他的声音混着蛊兽的嘶吼。

场中大力王被蛊熊开膛破肚的惨叫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