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自己沿着回廊往里走。
越往里,药草香越浓,还夹杂着瓷器碎裂的脆响。
转角处的青瓷鱼缸里,几尾红鲤惊慌地窜到荷叶下——就像此刻徵宫里噤若寒蝉的仆从。
主屋的竹帘半卷,隐约可见里头摔碎的茶盏。
虞无忧倚在廊柱边,听见里面传来闷闷的抽泣声,像只被雨淋湿的小兽。
"远徵弟弟。"她突然出声,"本宫来看你了。"
里头的动静戛然而止。
*
"你再不开门,我就叫宫尚角......"
话音未落,雕花木门"砰"地一声被甩开。
宫远徵站在门内,阴沉的面色衬得唇色愈发鲜艳,那双总是湿漉漉的眼睛此刻燃着怒火,像只炸毛的小兽。
虞无忧恍若未见,径直踏入徵宫。
扑面而来的药香里混杂着苦涩,她饶有兴致地环顾四周——这哪里是卧房?
分明是个毒物宝库!
紫檀架上摆满琉璃瓶,里头浸泡的毒虫在药液里浮沉,案几上散落的古籍还摊开着,墨迹未干的药方被揉成一团。
"一线牵?"她随手拿起个青玉小瓶,对着光线端详,"这名字倒风雅。"
宫远徵一把夺过药瓶,指尖因用力而发白:"是能毒死你的药!"
虞无忧眼疾手快扣住他的手腕。
少年挣扎得像尾离水的鱼,腕骨硌得她掌心发疼。
她忽然发现他腕内侧有道新鲜血痕——怕是昨夜砸东西时划伤的。
"怎么?"宫远徵冷笑,"长公主殿下就这么缺男宠?连徵宫都要踏平?"
"是啊。"虞无忧大方承认,拇指摩挲着他腕间伤口,"娥皇女英,本宫都想要。"
宫远徵瞳孔骤缩,显然没料到她竟这般无耻。
怒极之下,他猛地抓起案上墨玉瓶就往她面上泼——
虞无忧单手将他摁在药案上。
瓷瓶乒铃乓啷滚落一地,某种紫色粉末在阳光里飘散。
她俯身时,发间金步摇垂下的流苏扫过少年通红的脸颊。
"忘了说,"她鼻尖几乎贴上他的,"本宫自小吃的是龙肝凤髓,喝的是玉液琼浆。"指尖划过他颤抖的喉结,"百毒不侵呢。"
宫远徵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原来方才挣扎时吸入了飘散的毒粉。
虞无忧皱眉,一把将他打横抱起,踹开里间药柜下的暗格——果然藏着解药。
"乖,喝了。"她捏着他下巴灌药,语气温柔得像在哄孩子,"你若死了,本宫怎么跟你哥交代?"
少年呛得眼角泛红,却还死死瞪着她。
虞无忧忽然低头,在他眉心上轻轻一吻。
"味道不错。"她舔着唇直起身,"难怪尚角总惦记着弟弟。"
“我恨你!”宫远徵忽然说道,
虞无忧笑了,笑容灿烂极了,她低头,轻轻吻去他眼角的泪珠,
“恨也好,爱也罢,本宫要的又不是驸马……好孩子,你也不想你哥哥出事吧?”
宫远徵震惊地瞪圆了眼睛:“可,我哥明明……”
“哎呀,”虞无忧面不改色地忽悠小孩,“你哥以后,是要进宫做贵妃的,可就算是贵妃,也比不过明媒正娶的皇后,徵公子,你也不想看到你哥哥,以后出事吧?”
宫远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