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月19

少女冰凉的手指抓住他的前襟。

　　李相夷这才发现她腕上新增了七八道割伤，最深的一道还在渗血。

　　怒火瞬间烧红了他的眼睛，少师剑感应到主人情绪，在鞘中发出龙吟般的嗡鸣。

　　"东墙...有洞..."少女气若游丝地指向殿角，"他们用...五毒阵...封了正门……."

　　李相夷冷笑一声，反而大步走向正门："我李相夷要带人走，何须钻洞？"

　　殿门轰然洞开的瞬间，三十六名黑衣死士如潮水般涌来。

　　李相夷左手抱紧少女，右手少师剑划出漫天星河。第一剑挑飞七把淬毒短刀，第二剑刺穿三人咽喉，第三剑——

　　"小心身后！"少女突然惊呼。

　　一道银光直取李相夷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怀中的萧景月竟挣出一只手，生生抓住了那枚透骨钉。

　　黑血顺着她掌心滴落，在青石板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你——"李相夷目眦欲裂。

　　少女却笑了，将废掉的右手藏进袖中："我本就是...将死之人..."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李相夷的杀意。

　　少师剑突然爆出刺目金光，七十二路追风剑尽数展开。

　　剑气纵横间，他抱着少女踏着敌人尸体前行，每一步都溅起血花。

　　有血珠落在萧景月脸上，她竟伸出舌尖舔了舔，露出孩童般的笑容：

　　"你的血...是暖的..."

　　当最后一名死士倒下时，东方已现出鱼肚白。

　　李相夷的衣袖被血浸透，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怀中的少女气息越来越弱，脖颈上的毒纹已经蔓延到下巴。

　　"撑住。"他扯下衣襟裹住她流血的手掌，"我带你去药王谷。"

　　少女却摇摇头，将脸贴在他心口："够了...这就够了..."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李相夷...你心跳得好快..."

　　山门近在咫尺，李相夷却突然刹住脚步。

　　晨雾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前路——无了大师手持禅杖，袈裟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

　　"让开。"李相夷剑尖滴血。

　　老和尚却笑了，侧身让出通道："老衲是来送行的。"他抛来一个青瓷瓶，"大还丹，能续她三日性命。"

　　李相夷接住药瓶时，感觉怀中的少女轻轻"咦"了一声。

　　低头看去，她正望着无了大师，眼中满是困惑："和尚...你的头发..."

　　无了迅速转身，但李相夷已经看见——老和尚后脑勺的白发里，藏着一缕与萧景月如出一辙的淡蓝色发丝。

　　"快走吧。"无了的声音突然苍老了许多，"追兵将至，老衲...只能拦住他们一炷香。"

　　昔年国师是无了的师叔，所以，无论怎样，他都不会有大事。

　　李相夷深深看了老和尚一眼，抱着少女冲向山门。

　　晨光中，他听见萧景月气若游丝地问：

　　"李相夷...我们...去哪？"

　　"去有阳光的地方。"

　　他收紧手臂，感觉少女的呼吸拂过自己脖颈，"去让你看看...桃花是什么颜色。"

　　琅琊山的官道上，一张崭新的通缉令在春风中猎猎作响。

　　朱砂写就的"缉"字如血，下方绘着李相夷的容貌，连眉间那道细疤都分毫不差。

　　落款处盖着刑部大印，墨迹尚未干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