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消毒液的气味像针一样扎进鼻腔。王默跪在镜中世界的病房地板上，手背上的契约纹章烫得发红。73号病床上的女人突然睁开眼睛，导管里的液体变成紫色藤蔓，顺着输液架爬向天花板。
"你骗我。"王默抓住陈思思的手腕，对方手臂内侧的"73"纹身正在渗血，"曼多拉给的药根本不能治病！"
陈思思的校服领口突然裂开，露出锁骨下方同样的紫色数字。啦啦队鼓点从镜面外传来，每声都像锤在太阳穴上。"妈妈等不了正规治疗。"她声音哑得不像本人，"你知道晚期病人要排多久队？"
叶罗丽的银刃劈开第三波荆棘，碎玻璃像冰雹砸在她们脚边。体育委员卡在镜面裂缝里的拳头突然扭曲变形，指关节增生出带倒刺的铁蒺藜。
"情绪污染实体化了！"叶罗丽转身时裙摆割裂空气，成年形态的王冠正在龟裂。王默突然扯下作业本空白页，血珠从咬破的指尖滴在纸上，画出歪扭的救护车标志。
病房所有呼叫铃同时炸响。陈思思的幻象猛地抽搐，指甲在王默手腕留下四道血痕："你干什么？！"
"这才是真正的你吧？"王默把血画的标志拍在病床栏杆上，监护仪的电极片突然崩飞，"被曼多拉复制出来的记忆残片。"栏杆上的锈迹开始蠕动，变成细小的紫色蜘蛛爬向陈思思的校徽。
镜面外的啦啦队员集体僵住。她们眼白的血丝突然收缩，彩球炸开的荆棘刺突然调转方向，朝着体育委员的后背扎去。
"本体在镜面夹层！"叶罗丽踩着飞旋的裙摆跃起，银刃斩向悬浮的王冠中央。王默趁机扑向病床，扯下女人脸上的氧气面罩——底下根本没有五官，只有不断增殖的紫色数字。
陈思思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她的身体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开始闪烁，校服下摆渗出黑雾："至少...至少把镇痛剂..."
体育委员的铁蒺藜拳头突然贯穿她胸口。没有血，只有无数病历纸页从伤口喷涌而出。王默看清最上面那张写着"自愿试药协议"，家属签名栏是陈思思的笔迹。
"契约者的软肋。"曼多拉的声音从破碎的彩窗缝隙渗进来。王默的校服纽扣映出她坐在荆棘王座上的倒影，"这么容易就被赝品动摇？"
叶罗丽的王冠突然迸发刺目银光。她抓住王默的后衣领往后拽："看监护仪！"原本显示心跳的屏幕变成倒计时——00:07:23。
"空间坍缩预警！"银刃划开病床帘布，后面是密密麻麻的镜面裂缝。王默突然抓住陈思思正在消散的手，把染血的作业纸塞进她掌心："真货在哪？"
陈思思的瞳孔骤缩。她的身体像被无形的手拉扯变形，校牌突然翻转，露出背面用血画的箭头。王默顺着方向看去，正对体育委员裂开的颈椎——里面嵌着半片染血的校徽。
铁蒺藜擦着耳廓划过。王默滚到病床底下时，看见真的陈思思被藤蔓缠在床底铁架上，嘴唇因缺氧发紫。她的运动鞋底用血写着"SOS"，每道笔画都在蠕动。
"坚持住！"王默的手刚碰到铁架，整张病床突然竖直升起。曼多拉的笑声从床板背面传来："猜猜看，是救伙伴重要，还是阻止空间裂缝重要？"
叶罗丽的银刃突然变形成锁链缠住王默的腰。王冠碎片在她发间剧烈震颤："倒计时五分钟！现实世界的体育馆会变成黑洞！"
陈思思的脚踝正在被藤蔓同化。王默摸到口袋里的铅笔，突然刺进自己手背的契约纹章。鲜血喷在床底铁架的瞬间，所有藤蔓同时痉挛。
"你疯了吗？"叶罗丽的锁链烫得冒烟，"强行激活二阶契约会——"
"借个火。"王默把染血的铅笔往银链上一擦。火星溅到病历纸上，火苗突然变成蓝色，顺着藤蔓烧向体育委员的颈椎。真陈思思突然剧烈咳嗽，校服口袋掉出半支标着"73"的药剂。
镜面外的啦啦队员集体跪倒。她们的彩球藤蔓遇火即燃，在体育委员背后烧出人形轮廓。曼多拉的尖啸震碎剩余彩窗，王默趁机扯断陈思思脚踝的藤蔓，两人一起跌进叶罗丽展开的银色屏障。
空间坍缩的轰鸣声中，王默看见燃烧的体育委员伸手抓向那支药剂。她蹬着病床栏杆扑过去，校服下摆被铁蒺藜撕开长长的口子。
"别碰！"陈思思的警告晚了一步。王默的手指刚碰到药剂瓶，瓶身突然浮现曼多拉的眼睛。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爬上来，她看见自己手臂内侧正在浮现紫色数字。
叶罗丽的银链缠住药剂瓶猛拽。王默趁机用牙齿撕开作业本，沾血的手掌拍在最后一页空白处："契约追加条件——"
燃烧的藤蔓突然组成救护车形状扑向曼多拉的眼睛。镜面世界开始像老式电视机关机般收缩，真陈思思咳着撑起身子，染血的校徽从体育委员颈椎里弹出来。
"走！"叶罗丽抓住两人衣领跃向最后的裂缝。王默在坠入黑暗前回头，看见燃烧的病历纸组成"自愿试药协议"几个大字，落款处陈思思的签名正在被火舌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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