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世的外公

墨汐攥着外公的怀表链，鳞片间还沾着未凝结的珍珠血。她望着海面漂浮的王者之鳞碎片，突然发现每片都映着父亲的倒影——刘海涛正用颤抖的手替她别好人类发卡，动作像极了鲛王生前的笨拙模样。

“母亲在的地方，会有会发光的珊瑚吗？”她的尾鳍卷住墨海的手腕，哥哥的背鳍还在因愤怒而发抖，却在触到她眼泪时骤然软化。刘海涛将两个孩子揽进怀里，潜水艇的探照灯穿过水波，照亮深海里新生长的荧光藻——它们沿着鲛王坠落的轨迹，织成通往星空的阶梯。

“你们看。”刘海涛指着心口的蓝光，那里正与护心鳞共鸣，映出鲛王抱着墨子恒的虚影。墨海突然想起幼年时偷听到的对话，原来外公总在月圆时对着海面哼的人类曲子，是母亲生前最爱的《珊瑚海》。

“外公说过，鲛人的灵魂会化作洋流。”墨汐将怀表贴在耳鳍上，表盘齿轮的转动声与深海鲸鸣重合，“现在他和母亲的尾巴，应该正在帮人类货轮避开暗礁吧？”她的珍珠泪落在刘海涛手背上，竟开出小小的荧光花，那是鲛人魂灵才能孕育的奇迹。

潜水艇突然震动，一群幼年鲛人游过舷窗，每条尾巴上都系着人类的祈福绳。刘海涛摸着孩子们湿润的发顶，听见墨海用鲛人语低唱挽歌，曲调里混着鲛王教的《鲨鱼宝宝》和人类的《送别》。远处的月光里，两道蓝影闪过，尾鳍相缠的模样，像极了二十年前在实验室初遇的瞬间。

“下次去人类教堂时。”墨汐突然擦干眼泪，将怀表链系在刘海涛手腕上，“我们要在许愿池里放鲛人珍珠。这样外公和母亲就能收到人类的愿望，知道他们保护的世界，正在学会温柔。”

墨海的背鳍轻轻拍打着水面，激起的浪花中，鲛王的王者之鳞碎片正与墨子恒的护心鳞融为一体。刘海涛望着这对孪生尾鳍在月光下摇曳，终于明白——有些告别不是终点，而是潮汐的另一种形态，让爱以更辽阔的方式，在海陆之间，永恒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