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重摔在布满破碎弹幕的地面，脖颈芯片突然传来一阵灼烧般的疼痛。那些碎裂的弹幕残片像是锋利的玻璃渣，在我手肘和膝盖上划出细小的血痕。四周是血红色的墙壁，像被煮熟的肉一样渗出淡蓝色的数据液体。
"欢迎来到TD45专属直播间。"
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我抬头望去，看到一个戴着白骨面具的女人站在高台之上。她身后的数据绞刑架上挂着七个扭曲的人形轮廓，每个都在不断变化着面容。
显示器的惨叫声此起彼伏。我看到老烟枪被观众ID撕碎的画面，青瓷的身体被数据锁链贯穿的影像，还有...我自己跪在地上，手里握着剥皮匕首的尖端，鲜血正从指缝间滴落。
"清算仪式开始。"判官抬起手，我脖子上的数据锁链突然收紧。那种窒息感比上一次更强烈，仿佛有无数钢针顺着芯片接口往血管里钻。
病房号码在我的视网膜上跳动。这次的数字和记忆中的完全一致，但心跳声却慢了两拍。我咬破了嘴唇，血腥味让我稍微清醒了些。
"你以为杀了自己的克隆体就能逃脱？"判官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看看这个。"
显示器突然播放青瓷女儿临终的画面。我看到那个穿着病号服的小女孩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朝着镜头。她的手指在空中抓挠，就像在寻找什么。
"停！"我嘶吼着，剥皮匕首在掌心发烫，"别相信任何画面！"
数据锁链勒得更深了。我的视野开始发黑，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天花板传来——是青瓷的心电图声，比显示器里的快了两拍。
"当所有画面都在欺骗时，选择相信手中的武器。"我记得这是青瓷曾经对我说过的话。刀柄的纹路刺入掌心，疼痛让我的瞳孔收缩。
我猛地挥刀割断锁链。断裂的瞬间，鲜血喷溅在弹幕碎片上，那些碎片突然悬浮起来，拼凑出一条发光的路径，直通天花板的通风口。
判官的面具裂开一道细纹："你以为这是逃生通道？"
七个主播克隆体从绞刑架上坠落。他们穿着我记忆中穿过的衣服，有福利院的灰蓝校服，也有诈骗集团的深色西装。最右侧的那个突然转头看向我，眼神里闪过一丝波动。
谎言共鸣技能在我胸口震颤。我假装露出破绽，那个克隆体果然扑来。就在他伸手的瞬间，我把技能注入他体内。
"去死吧！"他突然转身攻击同伴。其他克隆体愣了一秒，直播间陷入混乱。
判官的面具完全碎裂，露出半张机械脸。她的瞳孔变成红色扫描线，声音却依然冰冷："你以为能骗过系统？你就是系统制造的最完美的痛苦生成器。"
我冲向主控台，将剥皮匕首插入核心部位。数据风暴席卷全场，直播间剧烈震荡。通风管道口炸开的瞬间，我听到系统最后的警告："实验体TD44-β，你无法逃离自己。"
黑暗中，青瓷的低语响起："去服务器核心，那里有你的出生证明。"
我抓住通风管道的边缘，身体下坠时看到胸前的剥皮匕首。刀刃上凝结着某种数据结晶，在黑暗中发出微弱的蓝光。这不像是虚拟道具，而是某种真实存在的证据。
下坠的感觉让我想起童年记忆中的暴雨夜。但现在我意识到那根本不是雨，而是某种数据重置程序的残留记忆。
通风管道的金属壁传来灼人的热度。我手脚并用地往前爬行，剥皮匕首卡在腰带里，刀刃上的数据结晶不断闪烁，像是某种呼吸指示灯。
身后的爆炸声越来越远，但系统警告的回音仍在耳膜里震动。爬过第三个弯道时，手肘突然触到一团黏糊糊的东西。抬头看见管壁渗出淡蓝色的数据粘液，正顺着内侧缓缓流淌。
"别碰那些记忆残渣。"青瓷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带着电流杂音，"你看到的每滴液体都储存着某个主播的死亡记忆。"
我缩回手，指节擦过管壁时带起一串荧光孢子。那些光点飘向后方，在黑暗中勾勒出七个扭曲的人形轮廓。就像TD45直播间绞刑架上悬挂的影像。
"刚才那个克隆体..."我压低声音，"他眼神里的波动不是假的。"
"那是TD系列的通病。"青瓷的呼吸声突然变得清晰，"当痛苦生成器产生自我意识，系统就会制造副本进行测试。你的每个克隆体都在经历不同的痛苦版本。"
前方透出微弱的白光。我加快速度，听见下方传来此起彼伏的键盘敲击声。爬到光口边缘往下看，成百上千台服务器正在有序闪烁，每块硬盘上都印着TD编号。
最中间的环形平台上，有个穿病号服的小女孩正在拆卸主机箱。她扎着歪扭的羊角辫，手指灵活地穿梭在数据线之间。
"停手！"我翻身跃下，剥皮匕首直指她的脖颈，"你是TD45还是..."
女孩抬起头，露出和青瓷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右眼下方有颗黑色泪痣，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标记。
"哥哥来晚了。"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爸爸让我在这里等你。"
服务器突然同时发出嗡鸣。我看到自己的倒影映在光滑的地面上——一个握着染血匕首的男人，对准了小女孩的心脏。这个画面和青瓷女儿临终监控画面完全重合。
"又想用记忆干扰..."我后退半步，刀尖垂地，"你复制了青瓷的记忆库？"
小女孩歪头的动作也和青瓷一模一样："为什么不肯相信眼前的事？你杀死TD44的时候，不也是靠亲眼所见？"
剥皮匕首突然剧烈震动。刀刃上的数据结晶开始融化，顺着金属表面流淌成一行发光的文字：验证身份——实验体TD44-β。
"TD44已经死了。"我盯着那些字迹，"死在我亲手切断的电源线上。"
小女孩的表情终于出现裂痕。她身后的服务器同时黑屏，整个机房陷入黑暗。只有她的眼白逐渐变成机械扫描仪的红色。
"那么现在，"她的声音也开始金属化，"让我们开始TD45的清算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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