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秦侯之已经蹲在徐记糕点铺门前数蚂蚁，这是他第108次怀念现代生活。他今天特意换了身杏色圆领袍，发梢用红绳扎了个歪歪扭扭的小辫。雾气打湿了他的睫毛，让他看起来像只淋雨的小狗。
"要是有美团..."他对着空气划拉了两下，"下个单半小时就送到户部门口..."突然卡壳——等等，杨浩齐会收陌生外卖吗？
不对，要是跟杨浩齐说美团外卖这种东西，他大概会以为我失心疯了吧。
"公子？"店家闻声探头。
听到声音，秦侯之眼睛一亮"老板，要三斤桂花糕！"他拍着柜台嚷嚷，袖中银簪随着动作滑出半寸，"糖渍桂花加倍！"
店家看着这个满脸写着"人傻钱多"的少年："公子，每人限购半斤。"
"啊？"秦侯之垮下脸，突然眼睛一亮，"那这样——我买半斤，我家小猫买半斤，我腰间荷包再买半斤！"说着就要解下绣着独特纹样的荷包。
店家盯着荷包上罕见的金线绣法，手一抖多包了二两……
……
户部衙门前的石狮旁，杨浩齐正在核对春耕奏报。忽然听见一串叮铃哐啷的响动，抬头就见个少年抱着油纸包冲过来，腰间玉佩香囊撞得噼啪响。
"哥哥！"秦侯之一个急刹车，桂花糕差点糊在对方官服上，"我等了好久呢！"
杨浩齐下意识接住油纸包，甜香扑面而来。他垂眸掩去眼底疑虑——这般精致的油纸包裹法，倒像是宫里尚膳监的手笔。
"阿白公子对糕点倒是执着。"
"那当然！"少年眼睛亮晶晶的，"我家厨子做的桂花糕总差点意思。"他凑近半步，发梢扫过杨浩齐手腕，带来一阵痒意，"哥哥快尝尝，我特意叮嘱多加蜂蜜"
杨浩齐低头咬了一口，甜腻顿时在舌尖化开。他忽然皱眉："这糕点..."
"怎么了？"
"...太甜了。"
"哥哥不喜欢吗，那我明天去买城南李记的，他家糖放得少..."他突然卡壳，想起自己明天应该还在御书房批奏折，"...或者后天？"
“算了吧阿白，我不爱吃甜食。”
"啊？"秦侯之愣住，随即哈哈大笑，“哈哈……哥哥你早说嘛……”大抵是太过尴尬，秦修之无厘头的指着远处喊："哥哥快看！那是什么？"
杨浩齐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是头牛。"
"哇！活的牛！"秦侯之夸张地手舞足蹈，"它会不会突然冲过来顶人？要不要先找棵树躲起来？"
杨浩齐挑眉："阿白不是说自己家里有万亩良田？怎么连牛都新鲜？"
"呃..."秦侯之挠头，"我家的田都是管家在管，我平时就负责...负责在账本上盖章！"说着做了个盖章的动作，差点踩进田沟里。
杨浩齐眼疾手快拉住他，却被带得一个踉跄。两人跌坐在田埂上，秦侯之的发绳不知何时松了，长发散了一肩。
"哥哥，"他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杨浩齐的脸，"你睫毛上沾了桂花屑…"
杨浩齐却顺势捏住他手腕："阿白的手..."拇指擦过虎口，那里光滑得不像握锄头的人。
"啊！"秦侯之夸张地抽气，"前日被算盘珠子夹的！"他胡乱比划着，"我爹非要我学管账，那算盘..."
谎话未说完，衙役急匆匆跑来："杨大人！北郊渠坝塌了——"
杨浩齐松开手，将糕点塞回少年怀中："在此等我。"转身时官服下摆扫过青砖，荡开的弧度利落如刀。
……
日影西斜，秦侯之蹲在衙门西墙下逗野猫。油纸包里的桂花糕早已凉透，他掰下一小块喂猫，那猫嗅了嗅，突然炸毛逃窜。
"挑食。"他撇撇嘴，自己咬了一口。蜜糖在舌尖化开时，远处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杨浩齐官服下摆沾满泥浆，右手小臂缠着渗血的布条。秦修之腾地站起，荷包穗子扫过对方伤口："怎么弄的？"
"无妨。"杨浩齐从怀中掏出个粗布包，"旱稻苗，怎么样？"
秦侯之接过时指尖发颤。这些稻苗根须完整，明显是被人小心挖出来的。他忽然想起奏折里那些被圈占的民田，想起杨浩齐在"天仪教盟"密信上的朱批。
"哥哥..."他嗓子发紧，"若有人为救万人而伤千人，是对是错？"
暮色中，杨浩齐的目光落在他腰间荷包上："那要看那一千人里，有没有给他送过桂花糕的。"
“……”
三更梆子响过，秦侯之翻进御书房。暗卫跪在阴影里："查清了，杨大人确是..."
"闭嘴。"他褪去易容，铜镜里映出帝王森冷的眉眼。案几上摊开的密奏写着：明日午时，天仪教焚东郊官仓。
窗外忽然传来瓦片轻响。秦侯之反手掷出朱砂笔，笔尖钉穿窗纸，在庭院石板上溅开一点猩红。
月光如水，照见窗棂上挂着的油纸包——正是白日里那包桂花糕，只是现在上面多了个血指印，像朵绽开的红梅。
……
这章跟主线关系不大，字数就比较少，所以加更一个小甜饼番外：
秦侯之突然神秘兮兮地掏出手帕："哥哥，我给你变个戏法。"
他煞有介事地抖了抖帕子："看好了——帕子下面什么都没有对吧？"
杨浩齐配合地点头。
秦侯之把手帕往天上一抛："见证奇迹的时刻！"
帕子落下时，里面包着的小石子准确砸中了他的脑门。
"......"
"咳咳，这是魔术的节目效果！"秦侯之揉着额头，从袖中摸出朵小野花，"其实我想变的是这个..."
杨浩齐接过那朵蔫了吧唧的野花，忽然发现花茎上绑着根红绳——正是少年方才束发用的那根。
秦侯之散着长发冲他笑："哥哥，我厉害吧？"
那笑容太过明亮，晃得杨浩齐一时恍惚。他下意识摸了摸袖中的密信——上面清清楚楚写着：陛下今日称病未朝。
……
秦侯之与杨浩齐的关系，如同一盏琉璃宫灯——明面上流光溢彩，内里却燃着危险的火焰……
下一章继续推进主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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