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咖啡店的百叶窗，在沈砚的稿纸上投下细密的条纹。他习惯性地望向林夏常坐的角落，空位上只摆着一盆蔫头耷脑的绿萝。手机在玻璃桌面震动，是编辑群里催稿的消息，可他的思绪却飘向三天前分别时林夏欲言又止的眼神。
"沈老师，这本诗集的校样..."实习生小周抱着厚重的文件打断他的出神。纸张翻页的沙沙声里，沈砚忽然听见门铃清脆的叮咚声。抬眼望去，林夏裹着浅灰色围巾站在门口，睫毛上还沾着细碎的雪粒，像只迷途的小鹿。
"感冒还没好？"沈砚起身时带翻了马克杯，褐色的咖啡渍在新改好的稿件上晕开墨痕。林夏慌忙抽出纸巾擦拭，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都触电般缩回手。空气里浮动着尴尬的沉默，直到小周不识趣地探头："沈老师，这个批注..."
"你先拿去排版。"沈砚将被咖啡浸湿的稿件塞进抽屉，"要喝什么？我请。"他刻意用轻快的语气打破僵局，却在转身时听见林夏细若蚊蝇的声音："和你一样的就好。"
咖啡机发出低沉的嗡鸣，沈砚盯着旋转的蒸汽管，想起昨夜刷到陆川的朋友圈——定位在林夏家附近的便利店，配文是两杯热气腾腾的关东煮。不锈钢奶缸里的牛奶泛起细密的泡沫，就像他胸腔里不断膨胀的酸涩。
"其实我..."林夏捧着咖啡杯，指甲在陶瓷杯壁上划出细小的声响，"那天陆川说，他回来是因为公司项目。"沈砚搅动咖啡的动作顿了顿，方糖在漩涡里缓缓下沉，"所以呢？"他听见自己问，声音冷得连自己都惊讶。
玻璃门外的雪突然下得急了，将街对面的霓虹晕染成模糊的光斑。林夏的倒影在咖啡表面破碎又重组："他说想重新开始，可我..."她突然抬头，睫毛上的雪水簌簌掉落，"每次看到你熬夜校对稿件，看到你记得我不吃香菜的习惯，看到你..."
沈砚的心跳漏了一拍，喉结滚动着咽下那些到嘴边的话。店门再次被推开，寒风卷着雪粒扑进来，陆川举着印有网红奶茶logo的纸袋出现在门口，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
"夏夏，我排了半小时队..."陆川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林夏已经站起身，围巾滑落一半也顾不上整理："陆川，我想清楚了。有些错过不是用来弥补的，而是让人学会珍惜眼前人。"
沈砚感觉掌心沁出薄汗，看着林夏转身时飞扬的发丝，忽然想起初遇那天她搅动咖啡的模样。命运的漩涡再次转动，这一次，他终于看清了漩涡中心属于自己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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