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季清珩扇了一巴掌、屁股又坐了冷板凳的艾文瑞,像是被打回理智终于冷静了下来。
见人恢復正常,阮澜烛也没耐性在绕圈子,开门见山就问。
阮白洁你刚才说,你们做了不该做的事......说说吧,你们到底做了什麽事?
话音一落,四双眼睛便齐刷刷的落在了艾文瑞身上。一提到那件事,他脸色瞬间惨白,抑制不住的恐惧,肩膀也抖得像个筛子。
祝柱站在旁边瞧着,眨了眨眼,默默开始在心里数他肩膀抖的频率——
一秒五下,有点快。
“我、我们……都是我们的错……我们不该……不该那麽做……”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嚎了起来,人看着有些崩溃。
凌久时你们到底做了什麽?
但哪知他话刚说完,艾文瑞就崩溃了,抱着脑袋哇哇乱叫:
“不能说!我不能说!让我走、让我走——她会来的!她会来找我的!!”
那声音震耳欲聋,回荡在走廊上,嚎的几人都皱起了眉。
季清珩听得烦躁,啧了一声,默默抬起自己砂锅大的巴掌,威胁之意不言而谕。
看到砂锅艾文瑞瞬间噤声,哭也不敢哭了,眼泪挂在睫毛上,整个人看着蔫巴巴的。
“我、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只是个参与者……”
阮澜烛扫他一眼:
阮白洁参与?你参与了什麽?
一听到参与,第一个反应都以为会是某种校园霸凌之类的烂事,可在艾文瑞断断续续的叙述下,事情的全貌逐渐清晰。
起因源于校内流传的都市传说。
比如说,半夜十二点会多一阶的楼梯,会自己动的人体模型,又或者透过仪式招唤笔仙来为迷茫学生解惑等等。
“一开始我们只是玩玩笔仙......但什麽都没发生”
说到这里,他痛苦捂住额头,语气充满了懊悔:“早知道……早知道在这里停下就好了……”
祝柱嗯了一声:
祝柱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有人说,活动室有一尊雕像,只要很多人一起对它许愿……愿望就会实现……”
听到了「许愿」二字,祝柱思绪瞬间飘得比风筝还远,一下子想到了半山腰的神树爷爷。
也不知道神树爷爷会不会实现她和烛烛的愿望?
她悄悄瞄了阮澜烛一眼。
阳光斜洒进来,他的侧脸被光线勾出一条漂亮的线,黑长直的高价假发随着风小幅度飘荡着,整个人安静得像一张唯美的海报。
祝柱正看得入迷,却忽然发现落在他身上的光……好像晃动了一下。
她愣了愣,下意识转头看向光洒落过来的地方,是右侧的教学楼。
顺着光线望去,那里站着一个纤瘦的女孩,长发垂肩,逆着光,正面对着他们这边的走廊。
祝柱就这麽和她隔空对视着。
祝柱……
那女生:“......”
两人都没动。
见祝柱依旧伫立在原地,那身影微微往前挪了一步,像是在偷偷的调整角度避开祝柱……准确地对准了他们队伍的前排。
祝柱奇怪的歪了歪头,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
那方向对着的似乎是艾文瑞和凌久时。
艾文瑞站在前面边发抖边说话,而凌久时离他不过一步之遥,正在向他追问细节。
此时的凌久时还没发现异样,抬头问:
凌久时所以你们对雕像许愿了?
话刚问完,他胸口莫名一紧,莫名感觉自己被股冷冷的视线牢牢锁住,他下意识抬眼环顾四周,想找出那道视线的来源。
季清珩注意到他异样:
楚楚你怎麽了?
凌久时不知道,感觉有点怪......
他话还没说完,随着一道破空声,一个速度极快的东西朝着他们这个方向飞了过来。
阮澜烛瞳孔猛地一缩,正要伸手去拉凌久时,但有个身影比他更快,快到只留下了残影。
「——嘭!」
祝柱挥着棒球棍,一个丝滑动作将那颗超速的棒球打了回去,姿势优美,气势满分,球在空中拉出一道银色弧线,穿破云层,化作了一颗闪亮的星星,消失得乾乾淨淨。
凌久时…...!!
楚楚......!
阮澜烛快步上前,三步併作两步,直接把她手里的棒球棍夺下塞进凌久时的手里,眉头微皱,语气严肃:
阮白洁没受伤吧?......我有没有跟妳说过危险时不要冲第一个?
语气严肃不满,但那份担心总是来的比责备还早。
他把祝柱的手拉过来检查,一寸寸翻看,像是要确认她是不是真的毫发无伤。
祝柱想挠头说话,但两隻手都被阮哥扣着,只能努力找词:
祝柱可是那颗球是往凌凌他们那边飞的啊......
阮澜烛动作一顿。
他心里很清楚——
刚刚那颗球带着杀意,一但落下,最先出事的肯定是最前面的艾文瑞和凌久时。
他当时的第一反应确实是先拉凌久时。
至于艾文瑞......那个距离,他顾不来。
他知道祝柱的直觉很准,危险时脑子还没响警报,身体就先跳出去挡了。
但他不喜欢——
不喜欢她每次都把自己放在最后面。
所以他板起了脸。
阮白洁少来这一套
他戳了戳她脑袋。
阮白洁凌凌我会救,妳鸡婆什麽?
阮白洁还挥棒球棍,妳以为妳是职业打击手吗?
阮白洁以为自己不会出事就能乱来?
他边说边戳她的脑袋,但戳归戳,却控制着力道生怕戳痛了她。
然而某个憨憨还以为人家在夸她,在那傻笑:
祝柱嘿嘿,没有啦......
阮澜烛瞪她:
阮白洁还笑,回去没收妳的百宝袋。
冷漠寡言的阮大佬瞬间化身碎碎念老头,气归气,可语气里藏不住的却是刚才那瞬间的害怕。
凌久时手里拿着棒球棍,看着两人截然不同的反应,莫名其妙的想笑。
倒是艾文瑞整个人被感动暴击。眼眶红红的,像是一隻刚被救下的无辜小鹿。
一阵后怕后他其实看得清清楚楚,阮澜烛是想救救凌久时的,而他自己离得远,在那种情况下只有受伤一途。
但在那必死之际,祝柱却一棒替他们挡下了。
在生命垂危之际被放弃与被拯救的双重buff之下,艾文瑞直接大破防。
“呜、呜呜……谢、谢谢妳……”
他哭得的毫无形象,看着像是想扑上去抱祝柱大腿。
看得季清珩一脸嫌弃。
楚楚别哭了,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于是五人离开了教学楼,找了个绝对安全,不会有天外棒球掉下来的角落坐下。
结果一路上艾文瑞一直在哭,别说阮澜烛和季清珩,连凌久时都很嫌弃。
安慰没用,最后乾脆威逼利诱他把事情说清楚。
但他哭成这样,想不吸引目光都难。
学生A:“那男生怎麽哭成这样?”
“不会是什麽情感纠纷吧?”
学生B耸了耸肩,目光落在了唯一的“男人”凌久时身上:
“谁知道呢,估计是抢了老大的女人......啧啧”
“你看,那个男的旁边的御姐和辣妹,还有一个小萌妹......一个比一个好看”
“什麽型的都有......这还是个收藏家啊?艳福不浅。”
学生C点了点头,评了一句:“城里人真会玩。”
三个路过的学生边指边看,嘀嘀咕咕的走了。
耳朵很灵,什麽都听到了的凌久时:
……哪来的情债?
我什麽时候成了老大??还老大的女人?
啊呸......他们也不是我的女人好吧!
风评被害到这地步要怎麽洗回来??
他满脸生无可恋,但其他人都没听到只盯着艾文瑞看。
被威胁过的艾文瑞哭哭啼啼地继续说:“我们……那天就去拜了那个雕像,按照学姊教的做......许了愿,但没想到......愿望真的成真了”
凌久时你们许了什麽愿?
阮白洁你们想要获奖?
艾文瑞点了点头。
“我们原本以为只是开玩笑……谁知道愿望成真以后,要付出的代价会、会这麽大……”
凌久时那雕像现在在哪?
“就在活动室里”
凌久时带我们去看看。
说走就走,五人正要往活动室方向走,艾文瑞突然怯生生开口:
“我、我腿软了……走不动……”
凌久时无奈的叹口气,正准备蹲下背人,结果艾文瑞突然扭捏了起来,耳根子还红了,视线默默飘向了祝柱。
“不、不用背......但那个......可以请她扶着我走吗?这样我比较有安全感。”
那眼神含情脉脉,还带着一丝依赖和莫名的崇拜,看的三个男人眯起了眼。
楚楚你想得美。
季清珩一把抓住艾文瑞后领,像拎小鸡一样把他从地上提起来。
还想让他可爱、亲爱的妹妹扶,这人怕不是在想屁吃吧。
四人走路,一人被提,五人就这麽朝着活动室的方向去了。
一向不喜欢这株白莲花的阮澜烛,这次破天荒的默默给了季清珩一个极其隐晦的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