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岩壁不断渗出水珠，啪嗒啪嗒砸在吴邪肩头。他蜷缩在陨玉入口旁的石块上，目光死死盯着泛着微光的裂隙，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天。王胖子歪靠在一旁，手中的工兵铲无意识地划着地面，在岩石上留下一道道凌乱的痕迹。张敛尘则笔直地站着，短刀横在胸前，腕间的旧疤在幽暗的光线下隐隐发红。

“小三爷，别等了。”黑瞎子的声音从洞道深处传来，解雨臣跟在他身后，手中的棍子轻轻敲打着岩壁。黑瞎子摘下墨镜，露出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却满是担忧，“三爷的伤还需要人照应，这里的情况不明，你们先出去。”

吴邪抬起头，眼神倔强：“我要等小哥出来。”胖子也撑起身子，瓮声瓮气地说：“就是，不等到小哥，胖爷我不走！”张敛尘没说话，只是握刀的手又紧了几分，刀身微微震颤，似乎在回应陨玉中某种神秘的力量。

解雨臣轻叹一声，顿了顿：“再拖下去，你们都会有危险。”但三人依旧不为所动，黑瞎子和解雨臣对视一眼，无奈地摇头离开，临走前，黑瞎子特意将一包药扔给张敛尘，“照顾好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吴邪的眼皮开始打架，就在意识即将模糊之际，陨玉裂隙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紧接着，一道身影从里面飞了出来，重重摔在地上。“小哥！”吴邪瞬间清醒，和胖子同时冲了过去。

张敛尘反应更快，身形一闪，稳稳接住了张起灵。只见张起灵脸色惨白如纸，眼神涣散，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没时间了……没时间了……”话音未落，便昏了过去。张敛尘探了探他的脉搏，眉头紧锁：“他体内有一股极为诡异的力量在乱窜，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胖子二话不说，蹲下身子：“快把小哥放我背上！”吴邪和张敛尘小心地将张起灵扶到胖子背上，吴邪握紧了手中的手电筒，张敛尘则警惕地注视着四周。三人不敢耽搁，匆匆朝着西王母宫出口跑去。

洞道里一片死寂，只有急促的脚步声在回荡。吴邪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他们，时不时回头张望。张敛尘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短刀出鞘，刀刃上泛起一层幽蓝的光。

当他们终于冲出西王母宫时，外面的天色阴沉得可怕，乌云压得极低，仿佛随时都会降下一场暴雨。三人顾不上休息，背着昏迷的张起灵，在泥泞的雨林中艰难前行。而此时的张起灵，眉头依旧紧皱，嘴里还在喃喃自语，没人知道他在陨玉中究竟看到了什么，又为何会如此急迫地说着“没时间了” 。

“他醒来的时候……会不会还记得我？”张敛尘喃喃自语，想起了张起灵清醒时的那道冰冷的目光。

吴邪和王胖子对视一眼，都没说话。他们见过太多在古墓里失去记忆的人，却没见过谁的失忆像张起灵这样彻底，如同被橡皮擦干净的白纸。

三天后，他们在戈壁边缘找到一辆废弃卡车。张敛尘一路沉默地开车，右肩的伤疼得他几乎握不住方向盘，心里的疼却比这更甚。他看着后视镜里空荡荡的座位，想起在塔木陀与张起灵相处的点点滴滴，那点好不容易燃起的微光，终究还是被陨玉彻底熄灭了。

车子开到西宁边界时，张敛尘收到一个加密短信。发信人是张家本家的暗线，内容只有一行字：“长白山异动，速归。”

“我得走了。”他停下车，对吴邪和王胖子说，“你们回杭州，路上小心。”

吴邪愣住：“你不等小哥了吗？他万一……”

“我有更重要的事。”张敛尘打断他，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防水袋，“这些拿好，以后你们可能会用到的，还有些注意事项。如果他醒了，把这个交给他。”

他没说“如果他还记得我”，因为连自己都不信。发动车子时，他从后视镜里看见吴邪拿着防水袋站在原地，王胖子拍了拍他肩膀。戈壁的风卷起沙尘，模糊了后视镜里的景象，也像是模糊了他和张起灵之间所有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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