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岩缝时，吴邪裹着带皂角味的外套坐起身，看见张敛尘正蹲在陶罐堆前，发丘指叩击着罐身。阿宁的队员从沉船搬来的陶罐摆在沙地上，罐口卡着骷髅头，有几个侧面裂着蛛网般的缝隙。

“这不是普通陶罐。”吴邪走近时，闻到罐口飘出的腐臭味，“是‘人头蛊罐’——古代养蛊的邪术。”他指着罐口卡住的颅骨，“把幼童塞进罐里，只露头，等身体长大撑满罐身，再灌蛊虫进去，尸体腐烂后蛊虫以脑髓为食。”

队员们听得脸色发白，有人忍不住想撬开裂缝的罐子，被吴邪厉声制止：“别碰！罐内蛊虫见光就会暴起！”话音未落，一只指甲盖大的红虫突然从裂缝飞出，停在阿宁肩头。

“别动！”吴邪猛地按住她肩膀，“是尸蟞王！”所有人的目光死死锁住阿宁肩头那团蠕动的猩红，张敛尘的短刀已出鞘半寸，刀刃在晨光中划出冷弧。

“别慌——”吴邪的警告未落，张敛尘已欺身近前，袖口带起的风将尸蟞王卷向空罐。众人刚松口气，破口陶罐里突然涌出上百只同款红虫，背甲上的北斗纹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像一片流动的血潮。

“操！全是尸蟞王！”混乱中不知谁撞翻了剩下的陶罐，“咔嚓”碎裂声里，无数红虫振翅而起，尖刺闪烁着幽蓝毒光。吴邪下意识用张敛尘的外套挥打，却见虫群越聚越密，竟凝成血色漩涡。

“让开！”张敛尘的声音陡然沉哑。众人只见他反手割破掌心，麒麟血珠飞溅而出——触血的尸蟞王瞬间发出刺耳嘶鸣，纷纷坠地抽搐。他趁机拽住吴邪的手腕，另一只手扣住阿宁的战术背心：“跑！”

尸蟞王的振翅声如鼓点般逼近，岔路口的沙地上布满新旧交叠的脚印，根本分不清方向。吴邪扒开沙砾急道：“全是乱的！扎西他们到底走了哪条？”阿宁盯着岔路口杂乱的脚印，战术靴碾过沙砾：“没时间了！随便选一条！”她话音未落就扎进右侧岩道，张敛尘拽着吴邪紧随其后，掌心的血珠滴在沙地上，凝成暗红轨迹。

听着身后越来越响的“嗡嗡”声，张敛尘突然瞥见岩壁凹陷处有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

“进去！”他将吴邪和阿宁推进洞，自己迅速脱下战术外套。发丘指割破掌心，麒麟血珠溅在布料上，瞬间晕开暗红纹路。外套被狠狠塞进洞口时，第一只尸蟞王已扑到眼前，却在触到血衣的刹那嘶鸣着弹开。

三人缩在洞内屏息凝神，听着虫群在洞口盘旋撞击，翅膀刮擦岩壁的声音令人牙酸。阿宁握紧机枪低声问：“它们闻到血味，这样堵着不是更……”

“麒麟血对尸蟞王有震慑力。”张敛尘的声音带着沙哑，“它们没看到人，过一会儿自然会飞走。”

吴邪盯着张敛尘掌心的伤口，想起小哥也是这样，在危险的时候不顾自己放血救人，不经心疼起眼前这个在这一路上一直护着他的人。

“你的手……”

“没事。”张敛尘扯下布条缠住手掌，指尖却在发抖。洞外的虫群突然停止撞击，振翅声渐远。阿宁透过血衣缝隙望去，见所有尸蟞王，朝着魔鬼城深处飞去，背甲的红光在夜色中划出诡异的弧线。

“它们走了？”吴邪试探着拨开血衣，一股混合着松脂与腐臭的气息涌进来。张敛尘拿起外套穿上，将吴邪从洞里拉出来回答道“暂时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