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讲机里的电流声还未散尽,阿宁的频道突然爆发出老高的惨叫:“小心——!啊——!”对讲机一直沙沙作响。
“老高!回话!”阿宁猛按发射键,只有沙沙风声。张敛尘蹲下身,看着沙地上划出老高队伍的脚印:“脚印到这里就乱了,对讲机能收到他们的信号,说明他们在这附近,都打开对讲机,跟着对讲机的信号走。”
魔鬼城深处的岩缝间,卡着艘锈迹斑斑的古船。船身雕着诡异的人面鱼纹,桅杆断裂处缠着褪色的经幡。众人走到沉船下面,打开对讲机,对讲机里传来的电流声明显变大。张敛尘看着眼前的沉船,对阿宁说道“信号到这里变强了,你的人可能在里面,我们得进去。”
这时一阵风穿过船舱时发出“呜呜”声,像孩童啼哭扎西吓得瘫在地上,藏袍裹紧脑袋:“是‘恶童’!船里住着‘恶童’!‘恶童’索命三千年,我们不能进去!”
“迷信!”阿宁拽起他,却被吴邪拦住。少年指了指扎西颤抖的膝盖:"等等,阿宁,看他的样子确实是被吓到了,就让他在这等着吧"
张敛尘将登山绳系在岩钉上,对扎西说:“守着对讲机,若我们一天没回,就去营地找张起灵。”他顿了顿,拿出一把匕首塞进扎西手里,“留着放身。”
另一边营地
张起灵打亮手电,光束在岩壁间划出三短一长的莫尔斯码。刚完成第二次信号传递,黑金古刀瞬间出鞘,抵在来者喉头。
“别介啊哑巴张,”黑瞎子慢悠悠的,一点也不介意抵在颈间的刀"都是三爷的安排。”
张起灵未收刀,指腹摩挲着刀柄刻痕。黑瞎子叹气,“刚刚给你打信号的是潘子呢,还是胖子?”
张起灵将刀收起,黑瞎子出声解释,“三爷算准阿宁会进魔鬼城,让我先跟着她稳住局面,然后再与他汇合。”
黑瞎子见张起灵保持沉默,从背包里掏出个保温桶,掀开盖子时飘出浓郁的香气:“尝尝?青椒肉丝饭,还热乎着呢。”
张起灵的目光从魔鬼城方向收回,落在保温桶上,淡声道:“他更需要。”眼神看向不远处的岩石。
黑瞎子刚想问谁,解雨臣忽然从岩缝后走出来,“这吴三省果然是只老狐狸……”
张起灵不在理会两人,转身向营地走去,而解雨臣和黑瞎子两人则趁着夜色,离开了营地。
古船内部腐臭扑鼻,吴邪的手电光扫过堆积的骸骨与破碎陶罐,舱底祭坛刻着蛇形纹路。众人寻着踪迹找到了老高等人。
腐臭的木屑簌簌落下时,老高的半个身子还埋在沙堆里。张敛尘用短刀撬开断裂的船板,发丘指探进沙层:“脉搏微弱,还有救。”阿宁立刻俯身挖沙,指甲缝里嵌满暗红黏液。
“找到了!”吴邪拽住老高的手臂,却听见“咔嚓”一声——身旁队员不慎踩碎腐烂的底板,整层船舱轰然坍塌。失重感袭来的瞬间,张敛尘猛地将吴邪压在身下,后背撞上硬物时,听见皮蛋的惨叫:“操!什么东西砸我身上了!”
尘埃落定后,手电光映出遍地骸骨。皮蛋被个黑黢黢的长方体压住大半身,陶土表面刻着模糊的人面鱼纹。众人想合力将陶土盒子抬起来将皮蛋拖出来,却发现陶土盒子太重,根本抬不起来。
这时有人用锤子将陶土盒子锤碎。“不能砸!”阿宁按住队员扬起的锤子,“冲击力会震碎他的肋骨,到时候一样活不了。”她蹲身叩击盒面,回声沉闷如鼓,“密度不对劲,里面可能封着东西。”
吴邪忽然凑近,指尖刮掉盒面剥落的土皮:“不是陶土,是古尸蜡!”他抠出块棕黄色碎屑,“看这纹理,是用松脂混合朱砂浇铸的密封层!”张敛尘闻言,发丘指在盒盖边缘一抠,果然带出半寸厚的树脂壳。
“棺材重量全在盖子上。”张敛尘拿出打火机一点一点的融化着用来密封的树脂,“高温能让树脂融化,只要没了盖子,箱体自重能减三分之二。”阿宁立刻指挥队员一起进行营救。
棕黄色树脂迅速融化成黏稠液体,顺着缝隙往下滴,露出里面青铜网格。“搭把手!”阿宁指挥队员用撬棍抵住软化的树脂,吴邪则将燃烧的布团塞进缝里。
“嗤——”
树脂层在高温下轰然裂开,棺盖滑开的瞬间,一股混合着松脂与腐臭的气息喷涌而出。众人捂住口鼻,却见棺内干尸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发黑——原本完整的肌理迅速腐烂成糊状,露出底下嶙峋的骨殖。
“尸变!”阿宁举枪的手猛地收紧。
“别慌!”吴邪按住她手腕,指着尸体边缘的灰白色粉末,“是氧化反应!密封环境里的古尸接触空气就会加速腐烂,不是尸变。”他蹲身拨开腐肉,瞳孔骤缩——骸骨的胸腔与颅骨比例显示,这具尸体生前竟是名幼童,却穿着成人尺寸的玄色锦袍,袖口绣着褪色的蛇纹。
棺壁内侧的壁画在火光中显形:西王母端坐玉座,手中丹炉倾覆,旁边跪着个缩小的人影……。“棺材主人是应该是西王母的儿子。”吴邪指着壁画中丹炉旁的铭文,“吃了失败的长生药,身体逆向生长成孩童,却保留着成人意识。”
他刚想继续将壁画看完,身旁的皮蛋突然抽搐起来,嘴唇发紫:“我……我喘不上气……”众人惊慌:“恶童!那个小子说的是真的!恶童索命来了!”
“是挤压综合征。”吴邪掀开皮蛋的裤管,看见肌肉组织已呈青黑色,“肢体长时间受压缺血,突然解除压迫后血液迅速流通,会急性肾衰!”他对阿宁喊道:“抬人走!这地方什么也没有,这样下去他会死!”
沙砾灌入岩缝时,吴邪的额头重重撞在张敛尘肩窝。少年累得眼皮打架,抓着他战术背心的手指慢慢松开,呼吸渐渐绵长。张敛尘调整姿势让他靠得更稳,发丘指探了探他后颈——没发烧,只是脱水后的疲惫。
“我来看着,你歇会儿。”阿宁处理完皮蛋的静脉注射,抬头看见这幕。张敛尘没说话,从战术包底层摸出件深灰色外套 外套轻轻盖在吴邪身上时,少年无意识地蹭了蹭,嘴角咂摸两下。
张敛尘的指尖停在他发顶,想起了以前,某个同样疲惫的少年也是这样靠在他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