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集装箱的锈味儿混着柴油臭,林晚把铜匣往冲锋衣里塞了塞。手机屏幕还亮着那张旧照片,上面是十五岁的陈峰,脚边滚着几个棕色药瓶,标签上印着“麻黄碱”。
“林小姐挺准时啊。”阴影里走出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白西装一尘不染,皮鞋尖却沾着泥浆血点,“哟,还带了个尾巴?”
林晚后背一凉。陈峰的迈巴赫明明停在两公里外的海鲜市场,这人怎么……
枪管突然顶住她后腰,穿工装裤的刀疤脸咧嘴笑:“陈老板跟得够紧啊,消防通道那针眼摄像头装得妙啊。”
白西装用钢笔挑开铜匣:“2013年7月,林家诊所帮陈氏药厂走私200公斤麻黄碱。”他翻到账本末页突然嗤笑,“有趣,你爸临死前居然把这页撕了。”
林晚凑近一看,浑身血液冻住——被烧毁的页码边缘残留着半个指纹,正是陈峰当年在福利院按手印留下的形状。
集装箱顶突然传来脚步声。
“王律师改行当编剧了?”陈峰单膝蹲在铁皮上,袖口滑出把蝴蝶刀,“拿我十四岁被迫签的卖身契当证据,不如聊聊你怎么伪造我母亲遗书?”
枪声炸响的瞬间,陈峰拽着缆绳荡下来,刀尖划开林晚腰间绑带。铜匣应声坠海,账本纸页被江风卷得四散飘飞。
“你疯了?!”林晚被陈峰扑倒在油桶后,子弹擦着他肩膀打进水里。
“那账本是假的。”他撕开衬衫压住她腿上枪伤,掌心全是冷汗,“当年真正的麻黄碱是从仁心集团出去的,你爸为了保我……”
集装箱突然爆炸,气浪掀翻三人。陈峰把林晚推进排污管时,她看清他腰间渗血的绷带——昨晚医院根本不是药瘾发作,是枪伤感染引起的谵妄症。
污水管里老鼠窜过脚背,陈峰呼吸越来越重。林晚摸到他滚烫的额头,突然扯开他衣领。锁骨下方埋着个微型追踪器,边缘已经溃烂发炎,难怪白西装能精准围堵。
“别抠!”陈峰攥住她手腕,“这是当年你爸装的GPS,为了……”他猛地呛咳,血点溅在管壁上,“为了监视我有没有去自首。”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段视频:停尸房里,林父遗体心口处有个针孔,旁边摆着支胰岛素注射器,和陈峰那支一模一样。
“现在信了?”陈峰下巴抵在她肩窝,气息烫得吓人,“你爸早知道王律师要灭口,那晚他跳楼前给我发的真正短信是……”他解锁手机递过来。
短信内容:
“小峰,保险柜密码是你生日。证据已经足够判我死刑,但小晚必须活着。”
远处传来警笛声。陈峰突然掏出个玉坠塞进她掌心,两半太极鱼终于拼合,内侧刻着“林氏宗祠地窖”。
“游到对面渔船找老赵头。”他把抢来的救生衣套在她身上,“记住,针灸戒药瘾要扎神门穴配劳宫穴,阿普唑仑不能突然停……”
林晚反手扣住他脉门:“脉象弦滑数,你肝火过旺还中过毒!”
“聪明。”陈峰笑着咳出血,“当年你爸每天给我灌的滋补汤里,掺了三年砒霜。”
水花炸响时,林晚被陈峰踹进江里。她浮出水面时,看见白西装用枪托砸碎他膝盖,佛珠散落满地。
“陈峰你说话!”她冲岸上嘶吼,“当年火灾到底……”
回应她的是声枪响。江面浮起血沫,像极了十八岁那年,陈峰跳进水库救她时染红的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