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氮的白色雾气在地面蔓延，陈默的作战靴在结霜的金属地板上发出的碎裂声。三米外，老张的白大褂下摆微微晃动，手腕上的Δ形疤痕在冷光中泛着诡异的蓝色。
"来得正好，该看看你当年同意的是什么实验。"
老张的声音带着电子设备特有的轻微失真，指尖在中央读器上敲击出一串摩斯电码节奏。陈默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那段频率与通风管道里克隆体敲击舱体的节奏完全。
视网膜投影突然分裂成三块——是现在持刀戒备的自己，右侧显示记忆里被束缚手术台上的自己，而居中画面竟是老张在监控室撕开袖口的动作。三个画面在老张敲击键盘的瞬间完美同步。
陈默的匕首没有放下。"2019年12月30日，你给多少人注射过Δ-7？"他的目光扫过墙面上数百个发蓝光的储存单元，每个标签上都标注着不同的军装编号，"芯片里装的都是被覆盖的记忆？"
老张嘴角扯出弧度面部肌肉的收缩比正常人慢了0.3秒。"Δ-7不是记忆覆盖剂..."他时后颈的皮肤突然反光，液氮管道的裂口喷出的白雾中，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金属片在颈椎位置闪烁，"是载体甄别血清。"
通风管道突然传来密集的擦声。陈默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些克隆体残肢正在突破检修口。最近的储存柜突然弹开，十二枚记忆芯片像被磁铁吸引般飞向他的前额。战术匕首划出银光，被切断的芯片在半空爆出蓝色电弧，投影出三十七个不同角度的实验室画面——每个画面里，穿白大的人都在给不同对象注射。
"同步率87%...最终警告..."机械女声从天花板四个角落同时响起。陈默的右手突然痉挛，匕首尖端不受控制地自己的太阳穴。视网膜上血警告框疯狂闪烁，倒映在液氮池平静的表面，像三十七个培养舱同时亮起的警报灯。
老张的虹膜在终端屏幕光中闪过一道机械。"你当年自愿签署的协议第七条款。"他的手指划过触摸屏，调出一段加密文件，"所有实验体必须接受记忆净化程序。"
陈默的军靴碾碎地面冰晶，借力侧滚避开又一批飞来的芯片。碎片擦过脸颊的伤口，带出的血珠在低温凝结成红色冰粒。当这些血珠落在最近的终端上时，屏幕切换成叙利亚战场监控——画面里的自己正用染血的手指在弹壳上刻Δ符号，与老张手腕的疤痕一模一样"载体认证失败，启动记忆净化协议。"老张的声音突然变成电子合成音。天花板降下六道激光束，其中一道擦过陈的作战服，烧焦的纤维露出皮肤下泛着蓝光的血管纹路。
陈默撞向主控台，肘击粉碎正在播放篡改记忆的显示屏。飞溅的玻璃碎片中，某块较大的残片反射出老张后颈——金属控制芯片下方有条形码纹身，与通风管道里克隆体残肢上的一模一样。
"三年前真正的老张在哪？"陈默的匕首突然转向，刀尖距离老张的喉结只有两厘米。这个角度能清楚看到对方瞳孔里摄像头的焦红光。
液氮管道突然爆裂。喷而出的白雾中，老张的面部皮肤像融化的蜡一样剥落，露出下方金属骨架的轮廓。"第七批克隆体已部署。"他的声带发出电流杂音，右手以不可能的角度反转，抓住陈默持刀的手腕，"你也是其中之一。"
陈默的膝盖狠狠顶上对方腹部，传来的触感像是击打在军用机器人外壳上。老张的身体后仰时，后颈控制芯片暴露在防御激光的路径中。炽热的光束瞬间熔毁芯片表面，投影出三年前的真实监控——将官制服的男人正在给昏迷的老张注射蓝色液体，而手术台旁的冷藏柜里，漂浮着数十个与老张完全相同的头颅。
"警告！记忆覆盖率达94%！"机械声变成刺耳的警报。陈默的视野开始模糊，视网膜上不断闪现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碎片。他咬破舌尖，血腥味混合着液的冰冷灌入喉咙，疼痛让意识短暂清明。
老张的金属手指已经掐住他的气管。陈默松开，任由它下坠，同时后仰让刀柄撞上终端键盘。血液从嘴角滴落在按键上，瞬间被系统识别——三年前预设的应急协议突然激活，整个储藏室的灯光变成暗红色。
"Δ-7血清认证通过。"陌生的系统提示音响起。墙角的大型冷冻柜液压释放声，一个结满霜的金属箱缓缓弹出。箱体表面的温度计显示-196℃，观察窗内漂浮着唯一没有标签的记忆芯片。
老张的机械臂突然僵直。陈默趁机挣脱钳制，翻滚到金属箱旁边。他的手掌按在生物识别区，冰霜立刻爬上小臂，皮肤下的血管纹路与芯片储存液呈现出相同的荧光蓝色。
"原始载体激活程序启动。"金属的电子锁亮起，显示屏浮现需要Δ-7血清的提示。陈转头看向被激光束钉在墙上的老张克隆体，对方正在用最后机能发出信号——通风管道里所有克隆体残肢突然转向，像听到指令的军犬般朝金属箱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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