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水沟的荧光藻类在温晚鞋尖前突然熄灭。她收住脚步，胎记液体顺着指尖滴落，在潮湿的混凝土表面蚀刻出断续的箭头。沈砚之的食人鱼群正在前方管道交叉处打转，鳞片摩擦出刺耳的金属声。
"HS-7429......"温晚蹲下身，指尖掠过鱼群组成的数字。最前排的食人鱼突然翻起肚皮，露出鳃部人工植入的微型投影仪——蓝光在墙面上炸开成雪花噪点，勉强能辨认出沈砚之手势的残影。
通风管深处传来液氮罐泄压的嘶鸣。温晚撕下裙摆缠住手掌，布料撕裂声惊动了鱼群，它们突然调头冲向电路箱，锋利的尾鳍刮擦着裸露的电线。电火花爆开的瞬间，她看清了锈蚀铁门上的标志：温氏生物第七实验室，危险等级黑色。
胎记液体突然沸腾。温晚侧身避开门框滴落的冷凝水，那液体却像有生命般攀上门锁，在钥匙孔周围凝成父亲常用的六位数密码。齿轮转动的闷响里，她闻到了三年前实验室爆炸时的味道——苦杏仁混着烧焦的乳胶手套。
冷库的白炽灯管接连炸裂。黑暗中有机械臂划破空气的锐响，温晚后仰躲过扫描探头，胎记液体在墙面拖拽出长长的荧光轨迹。防御系统的电子音带着电流杂音："检测到7号实验体，清除程序启动。"
林悦的香水味从通风口飘进来。温晚的鞋跟碾过满地碎玻璃，在液氮罐控制台前刹住。防爆玻璃映出她锁骨下方发光的胎记——那形状正与操作屏缺失的识别模块完美重合。
"你果然来了。"天花板扬声器里林悦的笑声带着回音，"猜猜谁刚给陆叔叔发了定位？"温晚的指甲掐进掌心，胎记液体顺着控制台纹路注入系统，冷冻舱的液压杆突然弹开，喷出的白雾里漂浮着数十个胚胎样本瓶。
防御激光擦着温晚耳际射入墙面。她翻滚到冷冻舱后方，撞翻的样本瓶在脚边炸开，淡蓝色液体接触胎记的瞬间，冷库墙面突然显影出全息记录——监控画面里陆远山正在给试管标注"温晚-妊娠28周"。
食人鱼群发疯般撞击着电路箱。温晚扯下耳环掷向主控台，金属碰撞的火花中，她看清了林悦后腰纹身的细节：那不是普通平面图，而是冷库地下层的激光防御布置。
"沉哥说你这胎记真恶心。"林悦的声音突然贴近，仿佛正趴在她耳边吐气。温晚猛然后肘击向声源处，却只打碎了通风管口的冰棱。胎记液体在地面自动铺成网格，每个交叉点都对应着天花板的激光发射器。
冷冻舱突然警报大作。温晚扑向控制台时，防御系统正在倒计时："液氮泄漏警告，剩余撤离时间90秒。"她的指尖划过操作屏，胎记液体侵入系统的路径与当年调香师笔记上的分子结构图一模一样。
"你以为能活着出去？"林悦的投影出现在液氮迷雾中，珍珠耳钉折射着激光，"陆叔叔在这埋了足够炸平三个街区的C4......"温晚的黄金面具突然开裂，碎片划过冷冻舱观察窗，露出后面藏着的微型引爆装置。
胎记液体如活物般涌向引爆器。温晚在弥漫的白雾里听见胚胎样本瓶的碰撞声，某个标签若隐若现——"温晚-子代1号，基因编辑标记α-7429"。她的呼吸凝在喉咙里，这编号与海关货柜的防伪码完全相同。
液氮罐的泄压阀突然崩飞。温晚借着冲击波滚到货架后方，胎记液体在急速降温中凝成细丝，精准缠住林悦投影所在的监控探头。冷冻舱的观察窗突然映出沈砚之的影像——他正被三个黑衣人按在宴会厅后厨，手套撕裂处露出焦黑的疤痕。
"沈......"温晚的呼唤被爆炸声吞没。林悦的投影扭曲着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防御系统新的警告："检测到沈氏基因序列，二级防御启动。"天花板的激光网突然加密，红线扫过之处，胚胎样本瓶接连爆裂。
温晚的耳膜被尖锐的警报刺痛。她扯开衣领，将胎记完全贴在主控台识别区，冷冻舱的液压门然洞开。扑面而来的寒气里，成排的医疗记录柜陈列在眼前，最中央那格贴着父亲的字条：项目7号终止于2020.11.28——正是她流产前三天。
食人鱼群的鳞片突然簌簌掉落。温晚接住一片反光的鱼鳞，上面用微型蚀刻记录着沈砚之最后的摩尔斯电码：【墨白控制主服务器】。她的胎记液体滴在鳞片上，显影出更小的字迹：麻醉记录在冷库地下一层。
液氮已经漫到脚踝。温晚踹开医疗柜，档案袋里滑出的不是纸张，而是封装在塑胶袋里的胎发——那缕金棕色卷发与她出生证明上的婴儿照发色一致。塑胶袋上的标签被血迹模糊了一半，仅能辨认"基因重组成功率"几个字。
防御激光突然改变频率。温晚侧脸被擦出一道血痕，她反手将胎记液体甩向激光发射器，蓝光与红光相撞的刹那，冷库深处传来婴儿啼哭的录音。那声波频率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与当年手术台上的胎心监护仪波形完全重合。
"惊喜吗？"林悦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陆叔叔特意保留了这孩子的......"温晚的鞋跟碾碎地上的鱼鳞，胎记液体如蛛网般在液氮表面铺开，每一道纹路都指向同一个坐标：冷库东南角的排水口。
液压门突然开始闭合。温晚冲向缝隙的瞬间，看见林悦的真人正带着四个保镖堵在走廊。女人玫瑰醚的香水味里混着火药气息，她举起的不是枪，而是温晚在海关货柜见过的温控引爆器。
胎记液体突然回流。温晚低头看见锁骨下的纹路正组成倒计时数字，与林悦手中引爆器的显示屏同步跳动。她突然笑了，指尖划过黄金面具的裂痕："知道为什么沈砚之总戴手套吗？"
林悦的瞳孔骤然收缩。温晚趁机将胚胎样本瓶掷向天花板，液氮接触激光的瞬间爆开刺目白光。在保镖们捂眼的刹那，她抽出大腿绑带里的发卡，金属插入液氮阀门的角度，与三年前撬开手术室镣铐时完全相同。
超低温白雾吞没了整个走廊。温晚贴着墙根疾行，胎记液体在身后拖曳出误导性的荧光足迹。林悦的咳嗽声里夹杂着咒骂，而更远处传来新的脚步声——那是定制手工皮鞋踩在冰渣上的独特脆响。
排水沟的铁栅栏被胎记液体出缺口。温晚蜷身钻入的瞬间，听见液氮迷雾中传来陆沉的声音："温晚？"他的语调带着她从未听过的颤抖，就像三年前在产房外等待时那样。
黑暗的排水管道里漂浮着食人鱼尸体。温晚摸索着前进，指尖突然触到黏在管壁的微型存储器。胎记液体包裹上去的刹那，存储器的全息投影在管壁上展开——沈墨白正将针管刺入沈砚之后颈，而监控画面角落显示着"项目7号"的原始档案柜。
管道深处传来水花声。温晚握紧存储器继续爬行，胎记突然剧烈灼痛——前方拐角处，有人正用紫外线灯扫描着管壁。灯光扫过的位置，浮现出与温晚胎记完全相同的荧光纹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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