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体"咕咚"的声响在空间里荡出回音。默甩了手腕，那根导线却像水蛭般咬得更紧。导线另一端连接的1989年标本罐突然亮起红光，底标签上的钢笔字开始渗血。
"记忆扫描启动。"机械女声从天花板四个角落同时。控制台屏幕闪烁，跳出三维心脏模型旋转图——左心室接缝处的手术刀痕与林默胸前的疤痕分毫不差。
林默用手术刀抵导线接口，金属溅起蓝紫色火花。罐体从淡蓝变成浑浊的琥珀色，浮在中央的心脏标本突然收缩，表面浮现出V形凹痕。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童声哼唱的摇篮曲从罐体传出，音调逐渐扭曲成电子杂音。林默太阳穴突突直跳，扣在腕间发烫变形，银质表面凸起北斗七星的图案。
控制台三支注射针，针尖反射着屏幕里母亲的脸。她正在焚烧炉前撕毁文件，火光映出她无名指上的疤痕——和林默此刻手腕上导线缠绕形成的血痕一模一样。
"清除程序剩余六分钟。"机械音刚落，1989标本罐"砰"地炸裂。碎玻璃中浮起年轻沈振华的残影，他握手术刀的姿势和沈言如出一辙。林默弯腰干呕时，发现呕吐物里闪着金属光泽的血珠。
视频里的母亲突然直视镜头："记住真正的疼痛..."她身后炉门编号"0716"正在融化。林默抓起玻璃碎片划向导线，却看见碎片表面映出自己瞳孔——那里面跳动着两簇不同频率的火苗。
"同步率89%，终止清除将引发排异反应。"机械女声变得急促。林默扯开衣，胸前疤痕正随着罐体残骸的搏动节奏渗出组织液。控制台突然弹出器官捐献协议，签署日期显示是三年前可他根本不认识沈言。
黑暗降临的，林默听见新的机械运转声从脚下传来。他了舔嘴角的金属味血液，摸到后槽牙内侧不知何时出现的微型编号：L7-1989。
黑暗中的机械声越来越近，林槽牙的编号突然发。他摸到地面碎玻璃的瞬间，整标本墙突然亮起——34个罐体里漂浮的心脏同时转向他，手术刀刻痕全部变成L7"字样。
"记忆污染度突破阈值。"机械女声电流杂音。控制台屏幕爆出雪花点，母亲的脸撕成两半，另一半是沈言拿着注射器的画面。默手背青筋起，玻璃碎片在掌心刻出血痕，疼痛让他看清了罐体反射的真相——每个背面都印着他的童年照片。
年轻沈振华的残影突然抓住他手腕，触感像浸了氮的金属。"你年前就该死了。"残影的声音和沈言重叠，手术刀尖挑开林默的衣领——锁骨下方赫然是器官协议的条形码。
天花板突然降下钢爪，精准刺入林默胸前的疤痕。剧痛中他听见两种心跳声：一种是，另一种正通过钢爪上的导管疯狂抽取他的血液。34个罐体开始同步脉动，液体变成血红色，在玻璃上勾勒出言实验室的完整结构图。
"异反应终止失败。"机械音刚落，林默呕出的血珠在空中凝微型心脏。碎玻璃里的倒影突然活了，二十沈振华和现在的沈言同时按住他眼球——
"这才是你第一次手术。"
视网膜上炸开息影像：焚烧炉前站着的不是母亲，是穿着防护服的沈言。他手里捧着的心脏刻着"0716"，正被年轻时的沈振华用手术刀刻下V形标记。林默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后槽牙编号开始融化，金属液体顺着喉管流进胸腔。
钢爪突然松开，黑暗重新降临。林默瘫在地上，听见沈言的声音从自己胸腔里传来："现在，让我们最后的记忆同步。"他的指尖触到地面——不知，整个标本室的地板变成了跳动的心脏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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