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不知道是我写的？还是知道，却故意用这种方式来拒绝我？“笔画得像幼儿园水平”……这是在嘲笑我吗？我强忍着泪意，也跟着笑，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那顿饭，我食不知味，只觉得嘴里发苦。

高三的备考异常艰辛。我每天都像陀螺一样旋转，压力大得喘不过气。有好几次，我在自习课上偷偷哭。严浩翔总能第一时间发现我的不对劲。他不会直接过来问，而是会悄悄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别绷着，放松一点。”或者只是一个简单的笑脸。

有一次，我实在撑不住，趴在桌上小声抽泣。他走过来，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我旁边，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陪着我。等我哭够了，他才递过来一杯温水。

“会哭的小孩有糖吃。”他轻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的温柔。

我吸了吸鼻子，“我不想当小孩，我想当大人，想靠自己的力量得到糖。”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我，良久，才说：“有时候，示弱不是坏事。我知道你很努力，但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你已经很好了。”

“可是我还不够好，不够到……让你觉得我是特别的。”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被我硬生生地吞了回去。我怕，怕他听懂，怕他明确地告诉我，我并没有那么特别。

高考前的封闭训练，严浩翔去了外地。没有他在身边，日子似乎少了些光彩。敏敏提议我们一起去探望他。到了地方，看到他消瘦但更显坚毅的脸庞，我们都松了口气。告别时，我们一一和他握手。轮到我时，他的手在我的手心里停留了短短一瞬，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我的手背，像是无声的告别，又像某种承诺。那种细微的触感，像是蝴蝶的翅膀轻轻扇过我的心尖，痒痒的，又带着一丝暖意。

高考结果出来，我们四个都考上了心仪的大学。严浩翔去了S大，我去了B市，敏敏留在本地，亚轩也考上了隔壁城市的大学。我们的青春没有散场，只是以另一种形式延续。

为了彻底摆脱对他的情感依赖，或者说，是想追赶上他的脚步，证明我自己，我选择了大学四年都住校，并且在大四那年申请了出国留学。我迫切地需要一个全属于自己的空间，去成长，去蜕变，去成为那个敢于直视他的眼睛，敢于表达自己心意的“我”。

离开的那天，他没有来送我。只有宋亚轩和周敏敏。我有些失落，但又告诉自己，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就应该一个人去面对。

异国他乡的生活并不顺利。陌生的环境，语言的障碍，学业的压力，让我疲惫不堪。加上水土不服，我生了一场病，高烧不退，一个人躺在简陋的出租屋里，孤立无援。我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在我以为他不会接的时候，传来他低沉带着睡意的声音：“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