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春寒尚未褪尽,校园后山的野樱已悄然缀满枝头。美术课组织户外写生,叶疏桐背着画架走在蜿蜒的山路上,棕色长发被山风撩起几缕,裴青野伸手替她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擦过她泛红的耳垂:“当心被树枝勾住,我的小画家。”
程栖迟单肩扛着画箱走在前面,黑白渐变的头发在阳光下泛着微光。阮苏何抱着颜料盒小跑跟上,紫色眼眸被漫山新绿衬得愈发透亮:“栖迟哥,那边有株开得特别好的樱花树!”少年脚步顿了顿,喉结滚动着应了声“嗯”,却在她不注意时悄悄加快了步伐。
选好写生地点,叶疏桐支起画架,目光却不自觉落在裴青野身上。他正倚着树干剥橘子,黑色毛衣袖口滑落,露出腕间与她同款的银色手链——那是情人节时她亲手编的。“再偷看,我可要收模特费了。”他突然转身,将一瓣橘子塞进她嘴里,酸甜的汁水混着他指尖的温度,惹得她慌忙低头调色。
不远处传来颜料盘打翻的声响。阮苏何蹲在地上手忙脚乱收拾,程栖迟默不作声地蹲下,用纸巾擦拭她裙摆上的钴蓝色颜料。“对不起弄脏你的裤子了……”她抬头时差点撞上他低垂的眉眼,少年耳尖瞬间红透,别过脸闷声说:“笨蛋,看着路。”
当夕阳给云层镶上金边时,裴青野突然合上画本:“走,带你去个地方。”他拉着叶疏桐穿过开满蒲公英的草坡,在悬崖边的观景台停下。远处城市灯火渐次亮起,像撒落在人间的银河。他从背包里掏出个小盒子,里面是枚樱花形状的项链:“后山的樱花开了,我的女孩也该有樱花作伴。”
另一边,阮苏何举着画纸兴奋地朝程栖迟挥舞:“快看!我把你画成了森林骑士!”少年望着画中自己戴着纸冠的模样,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却伸手接过画纸小心折好放进画夹。晚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里面别着的紫色枫叶书签——那是去年秋游时她送的。
回程路上,裴青野故意落后半步,等叶疏桐踩空时稳稳接住她。“下次不许穿这种容易崴脚的鞋子。”他皱眉替她揉着脚踝,语气却温柔得能滴出水。程栖迟走在前面,听见阮苏何喊累,犹豫再三还是背过身:“上来吧,别磨磨蹭蹭。”少女趴在他背上,听见他强装镇定的声音:“抓紧,摔了我可不管。”
暮色渐浓,四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叶疏桐望着漫天晚霞,突然想起裴青野画本里未完成的画——那是她侧头微笑的模样,旁边用铅笔歪歪扭扭写着:“比樱花更美的,是你。”而不远处,程栖迟悄悄将阮苏何掉落的发绳系在画箱提手上,任它在晚风中轻轻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