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海风裹挟着烟火气息掠过八幡坂,叶疏桐攥着竹制灯笼,和服下摆扫过青石台阶。裴青野跟在身后半步,黑色羽织外套下露出白色浴衣,腰间歪歪扭扭系着她帮忙打的蝴蝶结:“早知道穿浴衣这么麻烦,还不如...”话没说完,她突然转身,木屐带勾住他的脚踝,两人踉跄着跌进路边的樱花树影里。
“小心!”裴青野单手撑住树干,另一只手稳稳托住她的腰。月光穿过花枝洒在他琥珀色的眼眸里,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这么着急投怀送抱?”他指尖擦过她后颈,替她摘下沾着的花瓣,“不过...这个角度看你,酒窝更明显了。”
不远处传来太鼓的节奏,阮苏何蹦跳着跑来,紫色发带在身后飞扬:“桐桐!那边有捞金鱼和章鱼烧!”她身后的程栖迟单手插兜,黑白渐变的头发被海风吹得凌乱,浴衣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怀里却抱着她非要买的巨型招财猫玩偶。
“先去猜灯谜!”裴青野突然拉住叶疏桐的手腕,将她拽进挂满灯笼的回廊。橙黄色的光晕里,他眯着眼念谜面:“‘相思又一年’,打一字...”话音未落,叶疏桐已经伸手摘下灯笼:“是‘想’字!”她得意地晃了晃纸条,“难不倒我!”
裴青野突然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那我这个谜面,你肯定猜不出。”他修长的手指在她掌心写下一笔一划,“‘竹马变情郎,谜底是什么?’”叶疏桐耳尖发烫,正要反驳,却听见回廊尽头传来惊呼。
阮苏何举着团扇指向天空:“是烟花!”程栖迟几乎本能地伸手挡住她仰起的脸,防止火星溅落。绽放的烟花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纸灯笼上,他放下手的瞬间,阮苏何突然踮脚将一朵纸樱花别在他发间:“栖迟哥,你戴这个好看!”少年耳尖通红,却别扭地转过脸:“幼稚。”
捞金鱼摊前,裴青野卷起浴衣袖口:“看好了,让你见识下什么叫天才。”然而渔网三次入水都落空,最后还不小心溅了叶疏桐一脸水。她笑得直不起腰,却在转身时被他从背后环住:“作弊!帮我挡着老板视线。”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肩头,他趁机快速捞起三条金鱼。
“不公平!重来!”叶疏桐鼓着脸颊要抢渔网,却被裴青野握住手腕,将三条小金鱼倒进她掌心:“送你的战利品,收好。”他突然压低声音,“不过...真正的奖品,要等会儿才能揭晓。”
随着夜色渐深,祭典进入尾声。程栖迟坐在堤坝上,望着远处的海面发呆。阮苏何抱着玩偶挨着他坐下,紫色眼睛映着波光:“栖迟哥,你许了什么愿?”少年沉默良久,喉结滚动:“没什么。”可攥紧的浴衣下摆,却悄悄洇出汗水。
另一边,裴青野带着叶疏桐来到神社后的山坡。萤火虫在草丛间飞舞,他变魔术般掏出个小盒子:“打开看看。”月光下,盒中躺着一枚银色的鲸鱼吊坠,尾巴处镶嵌着细碎的蓝宝石。“上次滑雪你说想要...”他别过脸,耳尖通红,“笨蛋,还不快戴上?”
叶疏桐眼眶发烫,正要说话,突然听见山下传来喧闹。两人探头望去,只见阮苏何举着烟花棒追着程栖迟跑,少年冷着脸却刻意放慢脚步,最后无奈地接过烟花棒,笨拙地摆出爱心形状。
“他们还真是...”叶疏桐笑着摇头,却被裴青野扳过肩膀。他的眼神认真得惊人,琥珀色眼眸里倒映着漫天星辰:“叶疏桐,我不想再猜谜了。”他轻轻握住她的手,“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山下的烟花突然腾空而起,照亮他紧张又期待的脸。叶疏桐感觉心跳快得要冲出胸腔,却故意挑眉:“奖品这么少,我要考虑...”话没说完,裴青野已经倾身吻住她的嘴角,带着夏日祭的甜腻气息:“现在...够不够?”
远处,阮苏何指着山坡上的身影惊呼。程栖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黑眸闪过微光,突然拽起她的手腕往反方向跑:“人太多,换个地方放烟花。”少女清脆的笑声混着海浪声,消散在夏夜的风里。
回程的电车上,叶疏桐靠在裴青野肩头打盹。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低头在她额角落下轻吻。而隔壁车厢,程栖迟正别扭地用浴衣袖口替阮苏何擦去嘴角的章鱼烧酱汁,少女紫色的眼睛弯成月牙,偷偷拍下他耳尖发红的模样。
月光透过车窗洒进来,为这场夏日祭画上温柔的句点。有些心事在烟火中绽放,有些答案在晚风里悄然生长,而青春最美好的模样,大概就是与你并肩走过的每个瞬间,都藏着怦然心动的谜题与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