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中国国家乒乓球队

灯已经关了，楚钦静静地躺着，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回放着最近发生的事。窗外没有月光，只有远处训练馆透过来的一点微弱的光晕。他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最近队里气氛有点不对劲，尤其是他，感觉走到哪儿都有人盯着。

当然，盯得最紧的还是教练组。

起因是一场队内赛。其实不算什么特别重要的比赛，但偏偏对手是刚从二队升上来、势头很猛的一个小将。那天他手感冰凉，加上心态没调整好，打得简直是一塌糊涂，输得有点难看。更要命的是，这场比赛恰好在某个重要的选拔前夕，他明显感觉到了来自教练们不满的眼神，还有队内微妙的议论声。

他倒不是怕输，输赢是常事。让他烦躁的是，输球后他下意识地看了眼观众席上的莎莎。她正和雅可说着什么，好像没太关注这边，但他还是心里一紧。他怕自己的不稳定会影响到她，怕教练们因为他而对混双产生疑虑，怕……怕自己会拖累她。

这种不安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淹没了他。特别是最近，他发现那个新上来的小将好像挺喜欢往莎莎那边凑，虽然莎莎总是淡淡的，但他心里还是说不上来的泛酸。再联想到自己最近的状态，那种不配得感又加重了几分。

“真是……有点子怂。”他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可那种害怕失去的感觉太真实了，真实到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小豆包，明天早上九点有队会，别迟到啊。”微信里弹出莎莎的信息。

他看着这句再平常不过的提醒，心里却涌起一股暖意。莎莎总是这样，像个小太阳，温暖又明亮。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又回想起她那双清透的葡萄眼，笑起来的时候弯弯的，像月牙。

他突然不想再等了。那些不安、犹豫，他不想再让它们折磨自己了。他想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想名正言顺地关心她、保护她。就算有压力，就算有阻碍，他也想和她一起面对。

第二天一早，队会结束后，楚钦深吸一口气，径直走向了李指。李指正和刘教练小声说着什么，抬头看见他过来，眼神带着一丝审视。

“李指，我…我想跟您请个假。”楚钦搓了搓手，有点紧张。

李指没说话，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继续。

“我想…想去先农坛一趟。”他顿了顿，“找关指和雷头。”

这下李指和刘教练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先农坛是老教练们常待的地方，一般队员没事不会主动去那里，更别说找关指和雷头了。

“去那里干什么？”刘教练问，语气里带着探究。

楚钦深吸一口气，知道没有退路了。他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两位教练：“我想…我想跟他们谈谈我和莎莎的事。”

李指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刘教练也皱起了眉。

“王楚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李指的声音里带着压迫感，“现在是什么时候？选拔在即，你还有心思考虑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