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划开了我内心的脓肿。我一直不敢承认,我才是那个最深的受害者,被仇恨反噬的受害者。
“你现在需要的,不是逃避,也不是自我惩罚。”周平说,“你需要面对这一切。面对你曾经的爱,曾经的恨,以及你犯下的错误。”
“我……我该怎么面对?”我哽咽着问。
“接受她已经离开的事实,接受你曾经的选择带来的后果。”周平平静地说,“这很难,会很痛苦。但只有这样,你才能从这座监狱里走出来。”
“你能原谅我吗?”我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乞求。我知道这个问题很荒谬,但我迫切地需要得到某种宽恕。
周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雷烈,原谅你的人不是我,也不是任何人。只有你自己能原谅自己。”
他的话让我感到一阵绝望。自我原谅?我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原谅自己?
“但你可以尝试。”周平补充道,“尝试着去理解,去接受。去为她做一些事情,也许可以弥补一些你内心的遗憾。”
“做什么?”我茫然地问。
“我不知道。”周平说,“这取决于你自己。也许是去祭拜她,也许是去帮助和她一样遭遇困境的人,也许是找到一种新的方式去生活,一种不再被仇恨吞噬的生活。”
周平的出现,并没有立刻解决我的问题。但他像一束微弱的光,穿透了我漫长的黑暗。他让我知道,我还没有全沉沦,还有被拯救的可能。
我们聊了很久,他给我讲了一些他在部队里经历的事情,讲了他选择成为心理辅导员的原因。他让我感到,我并不孤单。
离开咖啡馆时,我感觉身体轻了一些,但心里的重压还在。自我原谅,这是一个比任何特种兵训练都更艰难的任务。
周平说,他会定期来看我。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够真的走出阴影,但我知道,我必须尝试。为了婉儿,也为了我自己。
我回到小屋,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依然疲惫,但似乎多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也许,故事的结局并不是只有毁灭。也许,还有另一种可能。
我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我知道,我必须向前走。带着所有的罪孽和伤痛,去寻找那个可能存在的自我救赎。
婉儿,如果你在天上看着,希望你能原谅我。希望我能找到一种方式,让你安息,也让我自己得到平静。
这条路,还很长。
特种兵系列
周平确实如他所说,定期来看我。他每次来,我们只是坐着,聊聊天,有时候他会讲一些部队里的趣事,有时候我会说一些我在小镇上的日常。我们很少再提及过去那些痛苦的事情,但每一次交谈,都像在清理我内心淤积的垃圾,虽然缓慢,但确实在一点点减轻我的负荷。
我开始尝试着做一些改变。首先是身体上的。我不再酗酒,开始重新锻炼。最初,我的身体早已生锈,连简单的俯卧撑都做不了几个。但我咬着牙坚持。我知道,强大的身体曾是我力量的来源,也许也能帮助我重建内心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