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他伸出手,可接触那个瞬间,他猛的将拉向他,接着紧紧的抱住我说:“再见啦,以后不要在想念我了哦。”
我猛的惊醒,后背惊出一身冷汗。还沉浸在梦的余波中。我哭了,梦中的他是那么真实。我甚至还能触碰到他,还能感受他的体温。他的拥抱和温柔。可是我从来就没有见过他啊。我说不上来是该哭还是该笑,只能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和他的认识是在网上,那时的我被同学孤立着,他们在我周围发出如同恶魔般的低语:“你看看她,是不是经常围着男生转。这不魅男姐吗?”“是啊是啊,听说他妈还是破坏他人的小三。真恶心,还敢来上学。遗传到她妈妈的脸皮了吧”我听了这些言语并不反驳,只是死死咬着下唇。眼里蓄满泪水,内心想着不是的“明明她妈妈才是小三,把我妈妈第一任老公勾走,才让我妈被迫离婚。然后又和我爸生下我。但是因为婆媳矛盾才分开。最后又和第一任复婚的。明明她妈妈才是害我妈离婚的凶手,就因为她身为我妈老公的女儿、我妈是她的后妈就可以肆意传播谣言吗?”我内心好似被这些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凌迟着,心脏被撕裂的痛。“可我还要坚持下去,我要变得优秀。可是为什么我的注意力开始不集中了,为什么会这样,我好崩溃。”
那个时候我就在网络上认识了他,他有着完整的家庭,优渥的资源。但是人却很温柔。我经常向他哭诉我的处境,他的声音经常隔着电话传来:“错的不是你,不要怀疑自己好不好。在我这里你没有错,加油,变得更优秀。有不会的问我,哪怕我很忙也会抽空回答你的。”有他在,我总感觉很安心。而我也愈发依赖他,他比我大四岁。渐渐的我的心好似也被他牵着走一样,终于有一天。我鼓起勇气,我对着屏幕紧张无措的玩着手指,用着忐忑不安的语气小心问出:“我们这样算网恋吗?”他在屏幕面前笑出了声:“我早就这样认为了小傻瓜。”
我们虽在一个城市可距离和年龄却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但我们和平常的异地恋情侣没有区别,每天放学了我最期待的时候就是等到他有空。然后和我连麦打电话,我再开始写作业。碰到不会的我就会求助手机里的他:“我不会做这题了啊,好难诶。”他就会把静音取消,轻声说:“把题目发过来,我看看什么样的题能难倒我的数学小天才。”接着我将手机举高,拍了完整的题目过去。手机对面的人将视频打开,那一双纤细又骨节分明的手从视屏外拿出纸笔 。画图给我说明,时不时还会问我:“这一步懂了吗,要是懂了我们就讲下一步了哦。”那温柔又独属于他少年青涩的声音传入我耳中,甚是愉悦。就这样我哪怕是有懂得题目我也会装作不懂去问他,但他好似能看清我内心的想法:“小笨蛋,你明明会这题的啊。是在不懂装懂来找我聊天吗?好好学,作业写完了陪你聊个够。”
他的温柔不仅限于此,在我被同学孤立、用语言欺凌的开始失眠时。我总是会粘着他多陪我一会。这个时候他就会说:“我可能陪不了你聊天,因为舍友都睡了。但是我可以把电话挂着,这样你就可以当我陪着你身边睡觉一样啦。”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话的时候内心拥有的只有震惊,因为我没有感受到会有人这样在意我。明明我在家里人眼里是个独立听话懂事的小朋友。不需要大人操心,自然而然他们就会忽视我。我带着稍微的哽咽声回答:“好……”哪怕是这样他也能察觉到我的情绪,手机里传来了他的消息“要是还难受,你可以和我说。我会发信息回应你的。不用担心你难受我看不到或者是做不到什么。”我收起了哽咽的声回答他:“不是……这只是我第一次感受到被那么在意。我当乖孩子当习惯了,而家里也需要我当乖孩子。”随着叮咚一声。映入眼帘的是他的信息:“在我这里你不用听话懂事,好好的依靠我。难受了就和我讲,我会尽自己的全力去安慰你。”
可他始终是要高考的。他高二那年开始,我们聊天的次数逐渐减少。再到高三,已经是我一个人对着对话框好似自言自语般发信息了。我曾坚持过一段时间,老想着他会回我的,他只是很忙。可学校里的语言霸凌和孤立还是不停。我承受不了这样,也没办法再将自己的负面情绪全盘托出。万一就影响到他了呢。就这样,我不再向对话框发出任何信息。而他也没有。再后来学校里面的人变本加厉,我真的受不了,默认他不会再像以前一样爱我。毕竟他上大学后会认识更优秀的人,而我,只是暂时的替代品。然后没和他讲就当分手了。
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感受过当时的那份温柔。可造谣并没有从我小学毕业起就消停,反倒伴随着我上初中发展的愈演愈烈。那个时候我内心总想着,要是我死了,也是一种解脱。我再也不用否定自己、怀疑自己。但我对不起我的父母养育我那么大,我开始用学习来麻木自己。不断地告诉自己学习是为了自己学的,只要我成绩好那么他们他们眼里的就都是嫉妒。我确实学的比那些嘴碎的人好,可我也陷入了更加糟糕的自我怀疑。情况也越来越糟糕,我每次都在深夜里小声哭泣,怕吵醒家里人。“为什么我学的还不够好呢”“为什么我不听家里人的话呢”“是不是只要我听家里人的话好好学习就一切都会变好”没有人回答我内心的问题,只有自我否认在一遍遍告诉我再想这些也没用,你只有死了才算完全的解脱。接着我就会拿起美工刀朝着自己的手划出一条条伤口。
这个时候我总会用颤抖的手打开手机。手机的光亮照在我的脸上,哪怕是满亮度我也觉得不刺眼。因为一打开手机我就能看见他,我抚摸着手机屏幕中他脸所处的位置。想象着他摸我头的样子,告诉自己如果是他的话,他一定会说:“你本身就没有做错什么。是他们的嘴碎快毁了你。”接着我总是会盯着手机屏幕很久很久,最后因为疲惫睡去。只有这样才能让严重睡眠障碍的我安然入睡,既不会半夜做噩梦被惊醒,也不会醒的太早。
这种情况直到我被学校老师发现手上的伤口后,家里人带我去医院看心理医生。我最后被确定了重度焦虑和中度抑郁,每天的吃药让我健忘。忘记了我会抚摸手机屏保里他的照片入睡这件事,逐渐被安眠药替代。直到我换手机后我忘把他的照片迁移至另一台手机。最后我弄丢了他发给我的照片,但我对于他的样貌还是记得一清二楚。自此往后无论多少次吞药自杀带来的失忆,也不足以将我脑海里印象深刻的他给抹去。
在我看来,他就是在我最小但是想死的时候救了我一命,给了我所需要的情感支撑。也是我心中的白月光,无法被替代,也无法被触摸。再后来啊,想见他已经变成了一种执念。我明白只要他不想或者他因为其他的原因不敢和我见面,我就没办法见到他。可我还是渴求着想见他一面,渐渐的就变成了执念。也变成了我这一生中难以完成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