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海最寂静的地方，爱是最响亮的回声。
夏汐卿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鲸落，是在成为量子生命体的第三年。
她和相柳游荡过无数时空，从寒武纪的海底热泉到赛博都市的霓虹深海，但这一次，他们选择回到最初相遇的那片海域——不是为了怀旧，而是因为相柳说，这里有东西要给她看。
“鲸鱼死后，它的尸体会沉入深海，成为一座孤岛。”相柳的银发在幽蓝的海水中浮动，指尖轻点，周围的水流便温柔地分开，为他们让出一条路。
夏汐卿跟在他身后，看着那头巨大的座头鲸缓缓沉向海底。它的身躯已经不再完整，鲨鱼和深海鱼群啃食过它的血肉，但即便如此，它的骨骼依旧庄严，像一座沉没的古老神庙。
“它死了，却又没死。”相柳轻声说。
夏汐卿伸手触碰鲸骨，量子化的指尖能感知到微生物在其上繁衍的细微振动。她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鲸落不是终点，而是另一种生命的开始。
“就像我们。”她低声说。
相柳笑了，银灰色的瞳孔在深海里像两轮小小的月亮。他伸手揽住她的腰，带着她缓缓沉向更深处。
“我带你来，是因为这里藏着一个秘密。”
在鲸骨的最深处，夏汐卿看到了一座小小的石碑。
它被珊瑚覆盖，几乎与海底融为一体，但当她拂开那些柔软的触须时，碑面上浮现出熟悉的纹路——那是女娲族的文字，刻着一行古老的誓言：
> **“纵使时光湮灭，灵魂亦会重逢。”**
夏汐卿的指尖微微颤抖。
“这是……”
“我们的第一世。”相柳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片海域的宁静，“你死后，我把你的记忆刻在这里，藏在鲸落之中。因为鲸鱼的寿命很长，它们的尸体可以保存几百年，足够等到你的转世。”
夏汐卿怔怔地看着他。
“所以……你一直在等我？”
相柳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抚过石碑，碑面泛起微光，浮现出无数细碎的画面——唐代的她笑着递给他一枚贝壳，民国的她在雨夜里为他撑伞，而现在的她，站在海底，与他十指相扣。
“不是等。”他最终说，“是相信。”
那天夜里，他们坐在海面的礁石上，看着月光洒落银辉。
夏汐卿靠在相柳肩头，忽然问：“如果我们不再是量子生命体了，会怎么样？”
相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了。
“那就像鲸落一样。”他说，“我们的爱会沉入时光，成为别人的养分。”
夏汐卿轻轻捏了捏他的手。
“听起来不错。”
海浪轻拍礁石，远处传来鲸歌，悠长而温柔，像是某种永恒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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