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听澜的修复箱里多了个鎏金鸳鸯匣。
晨光透过纱帘,将匣子上的缠枝纹映得流光溢彩。她指尖刚触到锁扣,那对鸳鸯突然"咔嗒"一声首尾相衔,匣盖自动滑开——
里面躺着支点翠蜻蜓簪,翅膀上缀的珍珠正随着她的呼吸频率轻颤。
"仿明宫造办处工艺。"沈知微的声音从身后贴上来,带着刚煮好的陈皮白茶香,"珍珠是昨晚现剖的,温老师验验货?"
温听澜的耳尖瞬间烧起来。这男人不知何时溜进了她的修复室,此刻正倚着工作台剥蜜柑,修长手指撕开橘络的动作莫名色气。他今天穿了件竹青色对襟衫,腰间挂着那枚她昨天给系的玉轸,发梢还沾着晨露。
"私闯女同事工作室..."她捏起簪尖对准他喉结,"沈先生好大的胆子。"
沈知微不躲不闪,反而就着她的手将蜜柑喂到她唇边:"胆子不大,怎么敢..."他突然俯身,鼻尖几乎蹭到她脸颊,"...偷温老师的唇釉配方?"
温听澜手一抖,蜻蜓簪差点落地。上周她确实用古法复原过明代口脂,但配方明明锁在......
"螺钿妆匣第三格。"沈知微变戏法似的摸出个珐琅小盒,里面膏体艳如榴火,"我加了蜂蜡,更润些。"
阳光突然变得灼人。温听澜想后退,腰却抵上了工作台。沈知微单手撑在她身侧,另一只手蘸了点口脂,轻轻抹在她下唇。他的拇指温度偏高,揉开胭脂的力度像在对待易碎的甜白瓷。
"明朝时你总嫌我调的颜色太艳。"他声音低得只有气音,"现在呢?"
潞王琴突然在玻璃展柜里"铮"地自鸣。温听澜惊得咬唇,恰好将沈知微的指尖含进唇间。甜苦交错的陈皮香在舌尖炸开,她慌乱松口时,唇釉已经晕出小片绯色。
"花了。"沈知微眸色转深,突然摘下她挽发的铅笔,"得重新涂。"
发髻散落的刹那,蜻蜓簪被他灵巧地插入云鬓。珍珠流苏扫过颈侧,凉得温听澜轻颤。沈知微的呼吸明显乱了节奏,抹胭脂的手滑到她后颈,指尖在脊椎凹陷处打着圈——那里有粒朱砂小痣,位置与他后颈的齿轮疤分毫不差。
"闭眼。"他诱哄般摩挲那粒痣。
温听澜刚阖上眼皮,唇上就落下羽毛般的触感。沈知微的吻比想象中轻柔,带着陈皮的回甘,舌尖试探性描摹她唇形时,蜻蜓簪的珍珠簌簌作响。她攥住他衣襟的手被温柔包裹,十指相扣按在鎏金匣上,鸳鸯纹路硌得掌心发烫。
"呼吸。"沈知微稍稍退开,鼻尖蹭着她泛红的脸颊,"我的修复师要是憋坏了..."
后半句被温听澜堵了回去。她揪着他衣领仰头,生涩地咬住那总说混账话的薄唇。沈知微闷哼一声,扣着她后脑加深这个吻,另一只手滑到腰间猛地托高——
"哗啦!"
工作台上的拓印纸被扫落满地。温听澜坐在台沿,双腿被迫环住他劲腰。沈知微吻得愈发凶狠,仿佛要把三百年的克制都倾注在这一刻。她后颈的朱砂痣突然灼痛,恍惚听见潞王琴在展柜里疯狂震颤,奏的竟是《霓裳羽衣曲》最缠绵的段落。
"沈......"她偏头躲开追击的唇,"琴......"
"不管它。"沈知微叼住她耳垂轻扯,"那老东西嫉妒。"
鎏金匣不知何时弹开暗格,滚出颗包着金箔的松子糖。沈知微用牙齿撕开糖纸渡进她口中,甜香混着血腥气在唇齿间漫开——方才接吻太急,她咬破了他嘴角。
"明朝的松子糖。"他舔掉那丝血痕,"我学了三世才熬出这个火候。"
温听澜忽然摸到他腕内侧的茧——是常年握琴弦磨出的。她低头轻吻那些硬茧,听见沈知微的呼吸陡然粗重。
"温听澜。"他第一次连名带姓唤她,声音哑得不成调,"你知道古琴漆胎要阴干多久才能碰?"
潞王琴突然发出抗议般的泛音。沈知微低笑着将脸埋进她颈窝:"它说......"
博物馆的广播突然炸响:"请温老师速来书画厅!《清明上河图》摹本出现异常!"
沈知微的犬齿在她锁骨上不轻不重地磨了磨:"这次再逃..."他松开钳制,将鎏金匣塞进她工具包,"我就把你锁在琴台里。"
温听澜跳下工作台时腿还是软的。镜中映出她散乱的鬓发和晕开的唇釉,而罪魁祸首正优哉游哉地剥第二颗糖,眼尾红痣艳得惊心。
"簪子..."她伸手要摘。
"戴着。"沈知微用糖纸折了只小蜻蜓,别在她工具包搭扣上,"定情信物哪有退还的道理?"
阳光穿过高窗,将鎏金匣上的鸳鸯照得栩栩如生。匣底静静躺着一张对折的洒金笺,墨迹新鲜得像是刚写就:
「补你一场
三书六礼」
(本章古董小剧场:
青铜酒樽:"赌十坛屠苏,下章要洞房!"
唐代银壶:"我赌沈公子先被亲晕!"
潞王琴:"你们能不能安静会儿?!")